黃懷玉數個月前讀過的道教典籍《雲笈七簽》記載著一則軼事。

  【帝巡狩，東至海，登桓山，於海濱遇白澤神獸。

  能言，達於萬物之情。

  因問天下事，東華自然為物、威能為變者凡萬一千五百二十種。

  白澤言之，帝令以圖寫之，以示天下。】

  這裏的帝指的是建立東方神庭的太昊，而祂得自桓山的《白澤圖》中，記載著東華當時所有神話生物的能力和弱點。

  據說，太昊能擊敗太一、帝俊，成為統治東方的天帝，白澤的饋贈起到了不小助力。

  （雲笈七簽這裏的記載說的是軒轅黃帝，作者二設改為太昊）

  但黃懷玉參與了九期舊日集會，從未聽他們提起過這位。

  “白澤這家夥是在卡俄斯之前離開集會的。”

  蚩尤解釋道。

  得益於東華文化，他對於同族的燭九陰總有一份照拂。

  “大概是兩年前，他死於一場意外事件，在那之後就再沒有過消息。”

  “我們認為他死了，本來。”

  蚩尤的言語聽起來不甚確定。

  “是啊，達於萬物的白澤死於意外，還有比這更意外的麽？”

  阿斯塔羅斯歪著頭揶揄道。

  “但他之後再也沒有參加過舊日集會。”

  宙斯說道。

  “看來他隻是不想。”

  提豐說道，在身前投出一道光幕。

  上麵顯示出一張論壇截圖。

  一段奧斯迪亞語與一張照片。

  話語寫著“在三十二大街遇到一個非常準的占星師，向大家強力推薦”。

  截圖為清晰度平平的手機照片，上頭有一位戴著圓眼鏡和小氈帽的瘦小中年人。

  “看起來是他。”

  蚩尤皺眉辨認片刻，不得不承認道。

  “居然還有主動回絕舊日集會的。”

  庫庫爾坎感到不可思議。

  在他看來一份禮物換八份是很劃算的生意。

  基本上是穩賺不賠了。

  “白澤閣下大概是嫌煩吧。”

  貝希摩斯接口道。

  “在他眼裏，我們的集會無益且吵鬧——所有S級神話生物中，最不需要情報的就是他了。”

  此言一出，黃懷玉看到眾舊日都微有不自然——看起來，當初他們都沒少煩這位白澤。

  【倒是沒想到，算命這生意在舊日集會裏還挺有市場。】

  黃懷玉心道。

  事關一位成名舊日，這情報不可謂不重要。

  但重要不等於有價值。

  如果找不到白澤，那他的死活本就沒有意義。

  “我今日給與大家的禮物與萊瑞安有關。”

  見眾人止語，阿斯塔羅斯接上話。

  眾人都瞥了眼提豐。

  “提豐閣下麾下的龍魔與地獄火兩人領銜，在五日前強襲多摩王宮，最後被多摩一百一十四世擊退。”

  女大公說道，話語裏沒有提到特處局的戲份。

  【她在萊瑞安應該有處於高層的情報源，但這人應該沒有出現在衝突現場——或許是貴族、議員或者軍方指揮官。】

  黃懷玉想到。

  “據說，當代多摩王隻用了一招就同時擊敗了提豐閣下的兩位愛將，展示出的神通力波動數公裏外都能感知。”

  阿斯塔羅斯補充道。

  聽到她如是說，提豐冷冷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在嘲諷弗蘭，還是在嘲諷兩位手下。

  地獄火習慣性劃水，龍魔容易大腦過熱，還有心性上外強中幹的尼爾……

  黃懷玉換位思考，覺得自己如果有這樣一票手下，心裏應該也挺窩火的。

  “不是說多摩王隻是個沒天賦的能級二執事嗎？”

  宙斯皺眉回道。

  “你的情報可靠嗎？”

  同為能級三，源質位格擺在這，他比龍魔強是一定的。

  但要說一招就“擊敗”龍魔和地獄火聯手，宙斯自問也沒有這個自信。

  “我上次的情報並沒有問題，這其中應該有特別的原因。”

  阿斯塔羅斯說道

  “如果各位想知道，可以私下與我對接，我在萊瑞安倒是有些人脈。”

  女大公說道，做了個搓手的動作。

  “你多慮了，我完全不想知道。”

  庫庫爾坎吐著舌頭說道。

  篝火旁，有意願了解這方麵的估計隻有提豐，但泰坦看起來早就知道了。

  冷場片刻後，七位舊日目光轉過，聚焦在燭九陰身上。

  如四月的第一次一樣，他的順位在最後。

  “我本來有準備其他禮物。”

  黃懷玉說道。

  “不過看起來各位挺好奇弗蘭·多摩擊退兩位惡業天王的事情。”

  “我正好略知一二，可為大家解惑。”

  說這話的時候，他暗中留意所有人的反應。

  貝希摩斯沉靜如水，應該是早就知道。

  身為奧斯迪亞超凡領袖，對相互間狗腦子都打出來的鄰國了解肯定很多。

  宙斯則明顯意外，似乎沒想到燭九陰在萊瑞安還有勝過他的耳目。

  阿斯塔羅斯的目光略有玩味。

  提豐的視線則最為犀利。

  “燭龍閣下請說，我洗耳恭聽。”

  女大公伸手請道。

  “多摩王室在整個王都東區布設有名為‘融血法陣’的設施，可以將城區內所有具備多摩血脈者的力量抽取匯聚到多摩王身上。”

  “以此，弗蘭·多摩的力量可以從能級二暴漲到準戰爭級。”

  黃懷玉緩緩陳述道。

  宙斯和庫庫爾坎想要插話。

  黃懷玉自然知道他們是想質疑什麽。

  “三千年來，多摩王室多輪次地在王城強製布種，所以今日三十萬貴族區居民或多或少都帶有王室血脈。”

  他說道。

  “嗬，多摩這生意做的，源遠流長啊。”

  庫庫爾坎細羽眉毛一揚，驚歎道。

  作為大剝削者，已經很少有剝削方式能值得他出聲讚歎。

  當然，他刻意捧場也是為了陰陽阿斯塔羅斯——要羽蛇神花錢，那就跟得罪他差不多。

  至此，所有禮物交換完畢。

  這一次集會沒有什麽可以用在投機上的政經消息。

  不過黃懷玉的大筆資金已經投入外匯市場，恰好也沒有流動資金。

  眾舊日準備散會時，黃懷玉突然對著篝火對麵的耶夢加得比了個手勢。

  這是希望對方等會兒單獨留下密談的意思。

  耶夢加得微微頷首。

  其餘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兩人的互動，但舊日都是場麵上的人物，沒人會親自下場幹攪局的沒品事。

  除非有錢。

  很快，諸神散去，水麵上隻留下體型最為龐大的鍾山神與世界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