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三人小隊抵達了目標位置。

  在蒼青大廈對麵的CBD樓頂，戴著無線通話耳機的三位超凡者再次匯合。

  腳踩護欄，標號1423的房間就在他們斜下方。

  此時已快到十點鍾，玻璃幕牆內的房間一片漆黑，工作人員並不在場。

  “便衣行動人員大部分部署在底樓，無法監視到我們的動作。”

  否決仔細觀察環境，向黃懷玉給出指示。

  “按照計劃，開始吧。”

  任務計劃很簡單。

  街道狹窄，對麵的任務地點與眾人站立處大約有五十米距離。

  黃懷玉將自幕牆外侵入室內，成功獲取數據後，再次閃爍入兩座樓宇中間。

  然後，風連雲會隔空施力，將他拉回樓頂。

  “明白。”

  黃懷玉戴上黑色兜帽和口罩，雙手戴上了一對藏青色、表麵帶有細密幾何紋路的手套。

  這是他此行的關鍵道具——壁虎手套。

  踩上護欄，黃懷玉立定一躍，滑翔過近十米距離，再接續一次閃爍，便飛到了道路對麵。

  輕微踩踏聲響起。

  特製五指鞋（輕薄、每個腳趾分開的鞋子）的腳趾膠底踩住垂直玻璃，釋放出極強的摩擦力。

  依靠這一瞬間的靜止，黃懷玉雙手平貼幕牆，像蜘蛛壁虎般貼在了大樓外側。

  這是特處局研發中心製作的特殊行動裝備，其表麵模仿了壁虎腳掌，以碳納米管製作了極為密集微小的剛毛。

  而每一根剛毛又各自在尖端分裂成數百上千根更細的、頂端類似鏟刀結構的絨毛。

  這種設計極大增加了手套與牆壁接觸的麵積。

  特別是在麵對粗糙表麵時，手套絨毛更是能填滿後者表麵所有的細小坑窪。

  如此，分子與分子之間存在著的極小的相互作用吸引力——亦即是範德華力——便能夠在宏觀上派上用場。

  根據理論計算，此時分子間吸引機製能夠提供大約40uN每根末端原件（spatulae）的附著力。

  基於14400根剛毛每平方毫米的密度，附著力強度可以達到變態的576000牛每平方米。

  差不多相當於5.68個大氣壓，或者說單隻手套576公斤。

  以黃懷玉的體重，這實在是太過富餘。

  緊貼牆壁，他一路無聲下行，順利來到1423房間的外側。

  如果是凡人看來，玻璃內的房間無人值守，一片空蕩。

  但在使徒的視野裏，許多超出可見光光譜的紅外激光射線正橫斜於室內。

  毫無疑問，這些光線都連帶著報警器，隻要稍有觸碰，就會引發數據自毀。

  很可惜，燭九陰使徒天克這種花裏胡哨的無實體障礙。

  目光鎖定，隻是依靠一次閃爍，黃懷玉就穿過十數米距離，直接站到了工作站邊上。

  “很順利，準備下載。”

  黃懷玉向耳機裏報了個平安，摘下手套，將葉清璿準備好的腳本U盤插入電腦。

  數秒後，U盤外殼的綠色指示燈點亮，表明複製流程正在運行。

  “情況如何？”

  黃懷玉抬起頭來，端詳過辦公室的建築結構，對風連雲問道。

  “放心。”

  耳機那頭，傳來簡短的回複。

  就這樣，數分鍾平淡過去。

  正當黃懷玉等得稍有不耐的時候，變化發生。

  原本黑暗的辦公室內，所有白熾光燈全數打開，三麵隔斷外牆被朝外拉倒，二十幾位全副武裝、子彈上膛的行動人員合圍而來，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向毫無掩體遮蔽的東華使徒。

  槍林之中，兩位男子排開人群從後方走出。

  “旅者閣下，在下X部門‘高熱（HighHeat）’，等候已久，歡迎大駕光臨。”

  其中更加高瘦的一位金發男子用東華語優雅說道，行了不完全的紳士鞠躬禮。

  這位能級二高段的“高熱”，黃懷玉在特處局介紹蔚藍超凡力量的資料中，曾看到過。

  他是雅威的七大天使之一，“雷米爾”的執事。

  雷米爾，在天使隊伍中負責複活審判後確定忠誠的靈魂。

  據傳這位至高天使之一統轄神的幻視——所謂人們的夢、幻覺，還有先知們的“啟示”都屬於其中——還執掌雷霆以殺伐。

  “你們知道我要來？”

  黃懷玉反問道，看起來毫不慌張。

  這倒是出乎兩位超凡者的意料。

  “我們知道有人會來——你們得到的情報是我們刻意泄露——但我們沒想到來的會是帝江的使徒。”

  第二位超凡者答道。

  此人留著淡灰色披肩發，兩隻支出發絲的耳朵尖銳。

  他的瞳孔小而圓，眼白泛著幽藍色澤。

  雖然這人沒有像高熱一樣自我介紹，但黃懷玉依然分辨出了他的根腳。

  替革律翁看守紅牛群的凶惡雙頭犬，奧特休斯。

  偃武祭上，黃懷玉親手觸摸過那枚九尾盜走的源質碎片，而眼前之人的氣息與那枚碎片一脈相承。

  “這麽大的的陣仗，你們還真是看重我呢。”

  黃懷玉瞥了眼身上密集的紅色激光點，狀若無事地想要瞥一眼身後。

  但還沒等他轉過視線，奧特休斯使徒便平伸右手，凝聚出一隻兩米長的犬類頭顱虛影，撞在了玻璃外牆上。

  這撞擊的發力起到好處，在沒有破壞玻璃的同時在上方砸出密密麻麻的網狀裂紋，完全阻斷了視覺通透性。

  這讓依賴目光鎖定的閃爍無法發揮。

  “有的放矢啊。”

  黃懷玉微笑道。

  不必說，對方對他的能力非常了解。

  “命懸一線，居然毫無畏懼；您的修養讓我驚訝，不愧是輕易擊潰‘白災’的東華超新星。”

  高熱說道，用一根食指指向黃懷玉，在後者夜行衣上凝聚出一個紅點。

  這是雷米爾的核心神通——定向加速粒子束。

  全力釋放，可以輕鬆打爆裝甲車。

  “我不害怕並不是心性過人，隻是我極為信任我的隊友。”

  黃懷玉說道。

  粒子束的衝擊讓他隔著衣物感到灼熱。

  “相信隊友？”

  奧特休斯使徒錯愕道，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惡笑。

  “不，旅者閣下，很遺憾，你的隊友恐怕不會在如此絕境下舍身救你。”

  他轉過右手，惡犬虛影也同樣位移，轉過頭顱盯著獵物。

  相隔一臂距離，黃懷玉能清晰看到一滴滴涎水自惡犬利齒上滴落。

  這些涎水在空中還是幻影，但落到地麵後卻將辦公室地毯腐蝕得呲呲作響。

  雙頭惡犬奧特休斯本就以毒素聞名，這是祂繼承自母親厄喀德娜的天賦。

  黃懷玉將手插入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