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奪靈之鏡
作者:黃火青      更新:2021-08-21 09:40      字數:2210
  “押送這樣的辛苦差事,也需要你這種大腕來負責嗎?”

  今時不同往日,封閉的車內沒有旁觀者,朱厭不需要像代表凶神行走江湖時故意偽裝出淵渟嶽峙的樣子,恢複了原本的混混氣質。

  “阿Sir,特處局工資一個月給多少啊?沒必要這麽拚吧?”

  “省點力氣少說幾句,對你有好處。”

  追命並沒有與魚餌閑聊的興致,簡單一句就把矮壯漢子堵了回去。

  此時,他的臉上也帶著一副與當初任飛光同款的增強現實眼鏡,上麵顯示著以運輸車為中心、用簡潔幾何線條呈現的3D地圖。

  這幅地圖覆蓋了附近兩公裏範圍,由車載雷達與衛星實時演算共同生成,持續監視著車隊周圍一切風吹草動。

  沉默行駛的車輛裏,目不能視、全身乏力的朱厭心慌意亂起來。

  按照他以前聽到的說法,特處局的使徒押送流程已經極為周全,最多隻需要普通執事就好,哪裏需要別動隊隊長特別陪同?

  【聽說圓桌會的那些上位者喜歡看使徒角鬥。】

  【特處局經常用使徒進行殘酷的人體實驗。】

  【被捕獲的俘虜會被作為敢死隊投放入未肅清的無人死地……】

  一時間,朱厭忍不住想象力騰飛,自己把自己嚇得汗毛倒豎。

  盤山公路上,車隊的速度保持在五十公裏每小時左右,但車程過半後,原本澄澈萬裏的天空居然慢慢浮現出了大片烏雲。

  隨著車輛貼著山壁駛入一片高地山穀,兩側的高聳峭壁如同井沿,將原本開闊的天穹限製到了一眼即可遍覽的大小。

  然後,雲氣越疊越厚,直到厚如城池,將上方視野全部遮蔽。

  “怎麽回事,戰術部不是反複確認過天氣嗎,今天濕度不夠,降水概率都不到5%,怎麽會有積雨雲?”

  駕駛座上的北遼省督皺眉抱怨道。

  “氣象局幹什麽吃的,這都3521年了,一點小事也做不利索?

  此時,不僅僅是陽光被烏雲遮蔽,連兩側山崖陡峭處,都開始有薄霧糾纏如縷。

  “可能是有突發局部氣候變化吧,氣象預測偶爾有偏離也很正常。”

  追命接口道。

  在他眼前,原本清晰明朗的3D地圖精度大減,範圍也縮水到了四分之一。

  雲氣幹擾下,衛星的光學視野被遮蔽,暫時無法為車隊提供支持;追命打開手機,發現衛星訊號同樣受到嚴重幹擾——無基站情況下,長程通訊信號受氣候條件影響極大。

  一時間,車上的三位執事全都沉默不語。

  明明是正午剛過,車窗外卻好似跳躍到了黃昏時候,連空氣都帶上了一抹暗沉顏色。

  “變天變得這樣快,有些邪門啊。”

  坐在後車廂側麵的湘妃自舷窗處探首看了眼外頭,半是憂慮半是開玩笑地說了一句。

  作為執事,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將天氣變化與使徒神通相聯係,但正是因為天候改變範圍過大過廣,反而讓他們稍稍安心。

  除去昊天和應龍外,東華大地上最強的氣象類使徒乃是計蒙。

  【光山其上多碧,其下多木,神計蒙處之。

  其狀人身而龍首。恒遊於漳淵,出入必有飄風暴雨。】

  但如今計蒙使徒實力大約隻在能級二中段,如此麵積的氣候幹涉,絕非他所能做到。

  好在,接下來的車程卻依然順利,車隊在烏雲下順利行駛了半個小時,距離抵達夏台監獄隻剩下三十公裏不到的車程。

  至此,車輛上凝重的氣氛又舒緩下來。

  “朱厭,聽說你和陸吾的關係很好。”

  追命突然問道,打斷了朱厭的胡思亂想。

  “是又怎樣,你們想讓我出賣我兄弟?”

  提到了兩肋插刀的好哥們,後者頓時硬氣了一個台階。

  “陸吾進入毀滅級多年,又是武癡性格,信息都已透明,你又能出賣些什麽呢?”

  追命哂笑道,讓使徒說不出話。

  “我隻是在想,以你們的關係,如果他知道了你的所在,應該會毫不猶豫地來救你吧?”

  朱厭聞言渾身一冷。

  自剛才始,他就一直在奇怪為什麽押送自己需要追命坐鎮。

  現在他明白了。

  ······

  武林市,市中心一座有些年頭的塔樓內。

  明顯上了年紀的電梯一路搖晃著上行,最後在第十三樓停下。

  老式柵欄電梯門橫向打開,露出了轎廂中靠牆站著的一位三十許男子。

  他皮膚黝黑、挽著袖子,腳上蹬著雙人字拖,一雙眼睛好像黏在了手機屏幕上,走出電梯時連瞥一眼樓層對錯都不舍得。

  “樹哥,你可來了。”

  電梯門外,等候已久的中年人低聲喚道,好似見到了救星。

  “小王他現在被我捆在床上,但還是胡亂叫喚,我打了鎮靜劑都沒辦法。”

  中年人湊上前去,對著來者急聲道。

  “文叔別急,帶我去看看。”

  被稱作樹哥的男人聞言,總算收起了手機,雙手插著褲袋,沿著牆皮剝落、貼滿了小廣告的狹窄走廊朝前走去。

  “奪靈之鏡收起來了嗎?”

  樹哥問道。

  “我當時就收起來了!那時候我在房裏上網,小王在外頭用那鏡子趕蟑螂,沒想到他突然一聲哀嚎,我一出去,就見到他雙手抱頭在地上打滾,那鏡子落在了地上。”

  裏頭穿著褲衩、外麵罩著件白大褂的文叔答道,伸手從寬大衣兜裏掏出了一個首飾盒,示意東西就在裏頭。

  樹哥將盒子接過放入褲兜;兩人說著,很快穿過了二三十米長、家家戶戶房門緊閉的廊道,走到了一個門口貼著“診所”二字手寫油漆招牌、大門虛掩的小屋子前。

  雖然沒有回頭,但走在前麵樹哥明顯感覺到了身後之人的瑟縮。

  “哼。”

  他略有不屑地低哼一聲,伸手一把推開房門,走入房內。

  這是一座深藏在居民樓內的黑診所。

  客廳大約有二十平米,原本的櫃台已經被堆滿了紙箱和藥品,一張木椅子翻倒在中心處,幾個點滴架貼牆而立,地上有一個被啃了一半的漢堡,角落的紙簍裏有著許多沾著血的棉花和紗布。

  漢堡邊上,還有幾個南方特有的巨大蟑螂仰天倒著,幾條腿不時抽抽。

  “小王被我捆在二號手術室了。”

  文叔站在門框處,小聲提醒道。

  不過在他開口之前,樹哥已經循著被布團堵著的咿呀聲找到了小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