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看上去身體抱恙，好似很孱弱的男人，真的就是殺害她父母，以及滅了瓦隆寨五十多萬人命的“毒液”組織首領嗎？

  心裏的懷疑跟憤懣促使她想要走上前去，撕開那個男人偽裝的真麵目，被肖盛琮及時地拉住了手腕，蹙眉朝她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到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至少他得先搞清楚淩夜爵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計劃跟行動。

  “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嗎？先用婚禮引聶雲曦上鉤，再以她為餌，來釣我這條大魚？”肖顯城沒有摘下墨鏡跟口罩，可是偏頭的方向，卻恰好對準淩夜爵。

  “先、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聶黛夢跟聶雲曦同時轉過了臉，心中冒出強烈不安的預感。

  肖顯城冷冷一哼道：“還看不出來嗎？黛夢，這一切，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精心布下的局，他欺騙了所有人，尤其是你們兩個，應該不需要我說得再明確一些了吧！”

  “你是說……夜爵？”

  聶黛夢還是不明白，雲曦跟賓客們中的明明就是“毒液”組織的藥，這件事情，又怎麽會跟夜爵牽扯上關係呢？

  “如果真是中了升級版‘RS’病毒的人，你覺得還會有機會在我麵前說這麽多話嗎？”肖顯城的聲音裏透著輕蔑與不屑。

  聶雲曦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的確，最初那種窒息般的痛苦跟瘙癢難耐好像真的都已經消失不見了，盡管肚子還有輕微的不適，但根本就不嚴重。

  她是親眼見證過琴瑟博物館保安死的全過程，在先生的實驗室裏，也記錄了許許多多用活人做試驗的各項數據。

  “毒液”組織如果真的想要置一個人於死地，根本不可能給對方供出自己的機會。

  這一點，她絕對相信！

  可如果——她剛才的反應並不是中“RS”病毒的表現，那又會是什麽呢？

  賓客們對照了自己，也紛紛欣喜若狂地叫起來：

  “誒？我的肚子好像不疼了哎！你們怎麽樣？”

  “我也不疼了！”

  “還有我，我也是！”

  “我還剩一丟丟疼哎，不過我下午本來就有點胃痛的，也不一定是那個什麽毒藥的緣故啦！”

  “笨蛋，你沒聽肖先生剛才說嗎？我們根本就沒有中什麽病毒，那些都是騙人的！”

  “可如果不是中毒的話，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同時出現肚子痛的情況呢？”

  …………

  大家都跟聶雲曦有著一樣的困惑，並且百思不得其解。

  淩夜爵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淡淡開口：“沒錯，你們中的確實不是‘RS’病毒，而是我讓霍雲深根據我以前毒發時候的症狀，調配出來的一種試劑，藥效隻有十分鍾，並且，真正能夠感同身受我那種痛苦的，也隻有聶雲曦一個人而已。”

  為了不讓場麵失控，摻雜在其他賓客酒裏的都是普通版，聶雲曦的才是加強版。

  因為要讓她真實地感受過那種瀕臨死境的痛苦，她才會真的確信自己中了“RS”病毒。

  想活下來，就沒有什麽事情是不敢抖出來的。

  “你倒是很了解她。”肖顯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又問，“不過，你就不怕我今天不會來嗎？”

  “隻要你還用得到聶雲曦，就一定不會錯過這次可以當麵警告她的機會，而真正能讓她感受到危機的因素——隻有我，不是嗎？”

  肖顯城讚許地點著頭，又補充了一句：“嗯，也足夠自信。”

  “別再浪費時間，說這些無聊的話了！”淩夜爵打斷他，“剛才聶雲曦已經親口承認，你就是‘毒液’組織的首領，而在場所有的人也親眼目睹，都可以證明這一點，你覺得自己還否認得了嗎？”

  “我好像從來也沒有說過，我打算否認這一點吧？”

  肖顯城頓了頓，摘下墨鏡跟口罩，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是‘毒液’組織的首領，但那又怎麽樣？”

  他滿臉的潰爛跟膿包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簡直像是見了鬼。

  隻有他自己依舊閑適又淡定地坐在輪椅上，好似完全不受影響：“難道你以為光憑這個，就可以徹底打敗我了嗎？”

  “為什麽不可以？”

  “給琴瑟博物館保安下毒的人，是聶雲曦，至於她剛才所說的，死在我跟‘毒液’組織手裏的人命，死的是哪些人，屍體現在又在哪裏？”

  “用來試藥的都是你手底下的死士，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流浪漢，至於屍體，當然都已經被你們最新研製出來的藥劑徹底化為一灘水了！”聶雲曦迫不及待地插話道。

  肖顯城搖著頭，滿臉的潰爛跟膿包都遮擋不住他眼底的失望：“孩子，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個殺人嫌疑犯所說的證詞，是不會被警方采納的嗎？現在這裏除了你，沒有人會接受法律的製裁。”

  他又抬眼望向淩夜爵：“更何況，那個孩子現在還在我那裏，你是準備好要徹底放棄她了，所以才決定這樣做的，對嗎？”

  盡管早已經聽肖盛琮提起過，可親眼見到這個在如此局勢之下還能保持著淡定從容的男人頂著一張令人作嘔的臉，淩夜爵還是被深深地惡心到了。

  他握了握拳，往後退開一步：“你可以走了。”

  “……哦？”肖顯城訝異地揚著眉，“費了那麽大的心思，才能到現在這一步，要是放我走的話，一切可都前功盡棄了！”

  “讓你走就趕緊走，廢那麽多話幹什麽？”淩夜爵咬牙切齒地催促道。

  這一次，還是在毫無預兆，以及他欺騙了肖盛琮的前提下，肖顯城才會上鉤的。

  想再得到這樣的機會，簡直比登天還要難，不到萬不得已，他會甘心放他走嗎？

  可是，小豆芽還在肖顯城的手上。

  淩夜爵的勢力又大多集中在A市，G城之內，想要一舉瓦解整個“毒液”組織，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的目的，也不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