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

  淩夜爵說完，才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他的胸膛，幾乎緊貼著她的衣衫，有一部分水沿著領口滴落到她的身上，將那件棉麻襯衫打得透濕，底下若隱若現著她的白色肌膚。

  ……靠！

  淩夜爵都忍不住地有點想爆粗口，這畫麵……為什麽會讓他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

  他把視線固定在她的頸部以上，咬牙切齒地瞪著她：“還不準備說嗎？在遊樂場跟了我一路，現在又跟到我的家裏來，你該不會無聊變、態到了這種程度，就隻是為了偷看我洗澡吧？”

  葉初初：“……”

  誰要偷看他洗澡了？

  就算他**了站在她麵前，她也根本毫無興趣好嗎！

  可事關繁星，哪怕淩夜爵不再記得以前的事，她也絕對不能在他麵前暴露她們之間的母女關係。

  “你、你想太多了吧！就不能是上次我在這裏落了什麽東西，所以特地回來找的嗎？”葉初初胡亂地扯出一個借口來。

  淩夜爵微微俯身，勾唇淡笑：“是嗎？半個多月前落下的東西，你現在才想著找啊？”

  “我現在要用了，所以才記起來，不……難道不行嗎？”

  “行。”淩夜爵也不戳穿她，隻是說，“不過，你住過的那個房間，現在有個小孩在裏麵，不然我親自帶你過去找一找好了！”

  他拉起葉初初的手腕，抬腳跨進房間，直奔著門口而去。

  葉初初心一抖，趕緊掙脫他：“不不不……不用了，我仔細地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很急用，還是算……算了吧！”

  “不惜跟了我整整一天，翻牆又爬窗的，現在說不要就不要，葉初初，這話你自己信嗎？”

  他的目光漸漸下移，落在她微微顫動的睫毛上，“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大致能猜到，你冒著被我發現的風險闖進來，其實不是為了找什麽東西，而是想要……”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打斷他們的對話。

  葉初初跟淩夜爵同時愣了愣，聽見門外傳來的聲音：“夜爵，你睡了嗎？”

  是聶雲曦。

  大半夜的，她居然來敲淩夜爵的房門了？？？

  不，這才不是葉初初應該關心的事，眼下最迫切的，是她究竟該怎麽辦啊！

  這房間的規格一目了然，連衣櫃都沒有門，她要藏到哪裏去，才能不被聶雲曦發現啊？

  葉初初正想得焦慮不已，就見淩夜爵緩緩地掀動薄唇：“睡了。”

  葉初初：“……”

  好主意，她剛才怎麽沒有想到呢？

  可門外的聶雲曦似乎也很堅持，又出聲道：“我……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聊一聊，不會耽誤多久的，讓我進去好嗎？”

  她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再不答應，未免顯得太過不近人情。

  葉初初也無意打擾他們這對未婚夫婦，指指外麵陽台上的繩索，示意她會爬出去。

  淩夜爵突然道：“你去床上躺著。”

  去床上……

  還躺著？

  他什麽時候變得那麽不講究，都能允許別人隨隨便便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可是不等葉初初細想，淩夜爵又催促起來：“快點，她要進來了。”

  “奧奧……”

  葉初初隻能把鞋子踢進床底，然後躺下去，用厚厚的被子裹住全身，連根頭發絲都不敢露。

  緊接著，床的另一側突然凹陷下來一個弧度，她見淩夜爵也掀開被子躺了下來，頓時驚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你幹嘛？”

  “我從外麵看了一下，覺得你一個人躺著，好像太明顯了。”

  所以，就隻能兩個人一起躺了嗎？

  早知道她還不如直接翻陽台走呢！

  但已經來不及了，隨著淩夜爵短促的一聲“進”，聶雲曦很快推門走了進來。

  葉初初隻能裹在被子裏憤憤地瞪他，然後徹底將自己的腦袋埋起來。

  呼吸之間，她聞到的全是男人身上特有的清冽味道，時間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四年前，他們在觀錦園裏夜夜相擁而眠的那個時候。

  是因為太過久遠了嗎？

  總覺得，那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被褥外，聶雲曦有些拘謹地站在床前，斟酌了再斟酌，終於鼓足勇氣開口道：“剛才，爺爺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下個月的月底日子很好，他跟我爸爸已經找算命大師測過了，對你對我都不錯，所以想讓我們在那一天完婚，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電話，確實是聶老爺子打來的。

  自從他離開G城，回到A市以後，沒有一天不在掛念著這兩個孩子的婚事，催促電話也打過不止一通兩通。

  之前聶雲曦知道淩夜爵不喜歡，都很自覺地替他擋下了，或者想辦法糊弄過去。

  可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莫名，她就很想知道答案，很想要一個痛痛快快。

  “算命？”淩夜爵皺了皺眉，“你一個研究基因跟克隆的科研人員，為什麽要去相信這些？”

  “這隻是長輩們以求心安的一種方式罷了，夜爵，我今年二十七歲，也確實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如果你喜歡繁星的話，等到結婚之後，我們也可以盡快要個孩子，我想爺爺跟我爸媽，還有姑姑，他們都會很高興的……”

  她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她不是替聶家的長輩來問這個問題的，而是替她自己。

  葉初初躲在被子底下的手都不由地顫了顫，她想過淩夜爵跟聶雲曦會結婚，也想過他們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可這一切，為什麽要當著她的麵發生？

  為什麽要她來充當他們之間的見證人？

  她的手慢慢握緊成了拳頭，在這一刻，真恨不得能憑空消失在這間屋子裏。

  手腕忽而被人一把握住，帶著幾分安撫似的，那人的指腹在她靜脈的位置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

  然後他聽見他的聲音：“可是我還沒有找到，那種曾經喜歡過你的感覺。”

  並且，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也許這輩子，他都找不到了。

  聶雲曦驀地一愣，這個回答實在太打她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