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行問：“我走之前，用手機給繁星錄了段視頻，你想看嗎？”

  “真的嗎？”

  葉初初的眼中頓時乍現出驚喜。

  為了防止被外人發現蹤跡，瓦隆寨裏一直都沒有安裝通訊工具，她倒真的忘了，還有可以用手機錄像的辦法呢！

  方墨行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對她解釋道：“隻可惜島上不通網，暫時打不了視頻電話，不過我已經著手在讓人安排了，弄得稍微隱秘一點，不會有問題的。”

  “好。”

  葉初初接過他的手機，打開相冊界麵。

  最近的一則項目，果然是慕繁星小朋友的視頻，長達一分半鍾。

  她點開來一看，視頻裏的小丫頭，正光著小腳丫在訓練場上晃悠。

  一邊監督別人練習，一邊還不忘對著鏡頭朝葉初初wink：“媽咪你看，我今天很乖，沒有用彈弓打他們哦！叔叔們也挺乖的，都有在好好練功呢！”

  然後走到海邊，開始低頭撿地上的貝殼。

  視頻裏緊跟著傳出來方墨行的聲音：“這個貝殼好漂亮啊！繁星可以送給墨行叔叔嗎？”

  “不行不行……”就見視頻裏的小丫頭拚命搖頭，態度十分堅決，“這個貝殼我得留著送給媽咪，墨行叔叔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再幫你撿個別的好了！”

  她又繼續開始在沙灘上挖貝殼，邊挖還邊歎息道：“哎，都這麽大個人了，居然還要玩貝殼，以後怎麽找得到女朋友呀？”

  葉初初本來很難過的，聽了這句話，又忍不住破涕為笑。

  眼淚鼻涕都混在了一起。

  方墨行抽了張紙巾遞給她：“喂，我給你看這個，可不是為了讓你哭的，真要這麽舍不得繁星的話，幹脆你就別去燦光集團，早點回瓦隆寨好了！”

  “不行，你都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能進入燦光集團，怎麽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啊？”

  葉初初擦幹眼淚，目光卻留戀不已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小丫頭，好半晌才吸了吸鼻子，“謝謝，方墨行。”

  算起來，這還是自打繁星出生以後，她們母女兩個第一次分開。

  葉初初有不舍，也有擔憂。

  如果不是方墨行拍了這段視頻過來，她都不知道接下去的日子究竟該怎麽熬。

  方墨行半垂著眼瞼，雙眸裏透出無比的認真：“葉初初，你是真的感謝我嗎？”

  “……不然呢？”

  葉初初歪著腦袋，理所當然地反問。

  他們之間都已經這麽熟了，道個謝而已，她沒必要弄虛作假吧！

  方墨行扯動唇角笑了笑：“不是見過淩夜爵了嗎？我還以為……你會改變主意的。”

  突兀至極的一個名字，讓葉初初在瞬間變了臉色。

  然後她點頭：“嗯，見過了。”

  “他失憶了，忘掉了車禍之前一年所有的記憶，正好就是你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嗯，我知道。”

  葉初初又是點頭，車廂裏緊接著陷入一陣沉默，再是兩個人同時開口。

  “方墨行……”

  “葉初初……”

  同時頓住之後，還是葉初初先開的口：“方墨行，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因為重新遇到了淩夜爵，你怕我會反悔，不再報瓦隆寨的仇，甚至還想回到他的身邊去，可是連你也說，淩夜爵失憶了，現在的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也根本就不認識我是誰，我們碰見兩次，每回都鬧得大打出手，今天要不是聶雲曦想找我單獨聊一聊，恐怕我這條手臂都得徹底廢了！”

  方墨行仔細觀察著葉初初臉上的表情。

  在提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她的語氣有惱火，也有憤懣，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失落來。

  他這才覺得心安了一些，又試探地問了句：“那你呢？”

  “我什麽？”

  “現在的淩夜爵有了他自己的生活，那麽你呢？葉初初。”

  葉初初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墨行這是在問她對淩夜爵的態度。

  她不由地緊了下手指，目光變得黯淡且又決絕：“在我的認知當中，我跟淩夜爵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這一點，跟他是否失憶並不相幹，在G城遇到他也完全隻是湊巧而已，畢竟我們誰也料想不到，燦光集團的聶夫人居然會是他的親生母親聶黛夢，可遇到了就遇到了，我又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麽要刻意避開聶家的人？而且既然選擇了暫時留在G城，我就不會忘記自己身上的使命，誰也攔不住我進燦光集團，更攔不住我查‘毒液’組織，至於以後的事情，我也說不好，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和淩夜爵不會再有任何交集，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剛才在咖啡廳裏，她沒有答應聶雲曦，但這並不代表了，她就不打算這樣做。

  隻不過，這始終都是她跟淩夜爵之間的私事，無論有沒有聶雲曦的存在，她都不想讓外人幹涉自己的人生。

  方墨行等她說完，緊繃的五官終於有了一絲絲的鬆動，帶著幾分慶幸般開口：“我還以為，你會為了繁星……”

  葉初初知道他想表達什麽，打斷道：“繁星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沒有人向她灌輸過非得要有個爸爸的思想，她不會覺得怎麽樣的。”

  這倒是真的。

  自打繁星出生以來，就住在瓦隆寨。

  那裏除了關寒州幾人之外，就隻有他手底下養的一批死士，連個完整的三口之家都沒有。

  大家又都把繁星寵成了掌上明珠，小丫頭日子過得美滋滋的，根本就不知道爸爸為何物。

  “嗯。”方墨行認同地點了點頭，“繁星以後，會有個好爸爸的！”

  這話聽得葉初初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你怎麽知道一定有？萬一我這輩子都遇不上，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來嗎？”

  “那到時候，我把自己賠給你，這樣行不行？”方墨行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身朝她挑了挑眉。

  葉初初被他噎得，頓時就語塞了。

  這些年來，方墨行倒是再沒有提起過要追求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