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也不知道你在外麵過得怎麽樣，究竟有沒有受委屈，我的能力有限，這五千萬你先拿著，等到下個月，研究所還會有一筆報酬結算進來，到時候我再給你兩千萬，就當是對你這些年來的補償了，希望你不要推辭。”

  聶雲曦將支票也推了過來，跟戒指一起並排放在葉初初的麵前。

  葉初初垂眸看了一眼，嗤笑問：“你——補償我？難道是我的記憶出錯了嗎？我怎麽不記得，當年那場空難是由你一手造成的？”

  空難跟聶雲曦當然沒什麽關係，而是關寒州跟崇九做的。

  可葉初初也不想給她機會再繼續糾纏下去，就當是她小氣好了，曾經帶給她致命一擊的人，無論過去多久，她都做不到輕易地釋懷跟原諒。

  “初初……”

  聶雲曦的臉色果然微微一變。

  葉初初抬手打斷她：“聶小姐，如果你是想要用這筆錢來打發我離開G城，去一個遠離你們聶家以及淩夜爵的地方，我勸你最好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學的專業就是珠寶設計，好不容易才能進入全球排名第一的珠寶公司，你覺得我有可能會因為這麽一點蠅頭小利而放棄，然後一輩子就像躲瘟疫似的躲著你們嗎？”

  燦光集團的珠寶設計師，收入比起其他地方來說確實要高得多。

  首先年薪就是上百萬起步的，等到出了自己的係列作品，後續的收益更是可觀。

  這也就是為什麽，聶依依擠破腦袋都想擠進燦光。

  因為哪怕隻是在這裏打個醬油都好，每年幾百萬的收入，也夠她下半輩子吃喝不愁了。

  侍者端來了她們點的飲料，葉初初卻突然沒有心情喝了，起身準備離開這裏。

  聶雲曦急忙起身，在背後叫住她：“難道你是想讓夜爵親自向你道歉，再逼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給記起來嗎？”

  葉初初下意識地頓了頓腳步。

  聶雲曦深吸口氣，語氣帶了絲微微的顫意：“初初，他能從死亡邊緣被拉回來，並且像現在這樣安安穩穩地活著，真的已經很不容易了！就當是我求你，好不好？別去找他，更別對他提起過去的一切，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對你來說，也很不公平，可我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不然……你開個口吧，要怎麽樣才能不去打擾夜爵現在的生活，我一定盡量滿足你！”

  葉初初真的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當年的事，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聶雲曦苦口婆心的，倒像是她的出現給他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與困擾似的。

  她轉過身，眼神似笑非笑：“真的什麽要求都可以嗎？”

  “是，隻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你都可以隨便提！”

  “那如果……我要你徹底退出科研行業，並且把你的研究所轉送給我呢？”

  “你要我的研究所幹什麽？”聶雲曦猛地愣了愣。

  除去這一樣。

  除此之外，任何要求她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葉初初。

  可為什麽……偏偏會是研究所呢？

  這是她事業的起點，也是外人眼中最能配得上淩夜爵的地方，如果連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失去，恐怕也沒有什麽是她守得住的了。

  “你的研究所對我來說一無是處，就算真的給了我，也發揮不出它本該有的任何效益。”

  葉初初站在一步之遙以外看著她，眸光平靜，卻又透出一股隱隱的壓迫感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聶雲曦才發現，葉初初跟以前不一樣了。

  真的不一樣了……

  以前的葉初初才不會那麽咄咄逼人，用她做不到的事情來故意為難她。

  聶雲曦稍稍放軟了語氣：“初初，既然我的研究所對你來說毫無用處，那換一個不行嗎？其他，在經濟方麵，或者事業方麵，隻要是我能幫到你的地方，我一定盡全力去……”

  “可我就是想要讓你親自體會體會，這種莫名其妙被人要求放棄自己事業跟前途的感覺，究竟是怎麽樣的！”葉初初打斷她，“你做不到，我也一樣做不到，所以，別再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了好嗎？”

  原來她不是真的想要研究所，而是故意用這種方式來讓她知難而退的？

  聶雲曦反應過來，急急地追上去：“那就當是你還給我的，行不行！”

  葉初初有些不可思議地回了下頭：“你說什麽？”

  “初初，你應該還沒忘記，當初吳芷萱設下圈套，導致東淩集團新品發布會那天，你的銀杏葉項鏈根本就變不了顏色的事吧？當時，是我想辦法幫你克隆了那種特殊顏料，才保住你在設計圈裏的名聲跟口碑，就當是你回報給我的好了，跟夜爵成為陌生人，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聶雲曦看著那雙如同星河璀璨一般的眼睛，其實覺得很羞恥。

  她不是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也不覺得自己為葉初初提供了多大的幫助。

  可她更不敢想，淩夜爵恢複記憶以後，自己的生活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

  如果他不曾失憶過，沒有給她那些關於未來的希望跟幻想，她或許還不會覺得那麽難以接受。

  畢竟，淩夜爵本來就是葉初初的。

  他對她的感情，這世上恐怕不會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可這四年以來，陪在淩夜爵身邊的人一直是她，也隻有她。

  甚至他都已經默認了聶老爺子提出的婚約，讓聶雲曦心底隱隱生出一絲竊喜來。

  或許，他也是可以接受跟她過完這一生的。

  盡管他並不愛她。

  “那聶小姐你是不是也沒有忘記，我們之間還有一筆舊賬未清呢？”

  有道低沉悅耳的嗓音忽然插了進來，隨之響起的是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聶雲曦猛地抬起頭，見到一張她並不陌生的臉躍入視線中，訥訥地出聲：“你是……方、方墨行？”

  她早該想到，早該想到的！

  以葉初初當年的身體狀況，即便僥幸從那場空難當中逃脫了出來，也很難支撐多久的。

  除非……

  有人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