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屈辱的感覺，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所以，她又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落選，而葉初初卻風光無限地成了燦光集團的珠寶設計師呢？

  聶黛夢已經頭疼得要命了，低聲斥責她：“依依，別說了。”

  “可是姑姑……”

  “我叫你別再說了，聽不懂嗎？”

  聶依依還是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語氣跟態度對待，怔愣得兩隻眼眶都紅了。

  可是有什麽辦法？

  隻要她還打著燦光集團的主意，那就隻能通過聶黛夢，再委屈也得硬生生地忍下去，至少不能空手而回！

  肖盛琮含著薄荷糖，聞言“嘖嘖”感慨了兩聲：“聶夫人平時對待自己的下屬跟公司員工嚴厲一些那也就罷了，怎麽連自己的親侄女，都是這麽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呢？”

  明明聶黛夢都已經當了肖家二十幾年的幹女兒，按輩分也當得起他一聲“姑姑”。

  可他卻仍舊稱呼她為“聶夫人”，話裏話外的生疏感頓時撲麵而來。

  他又挑眉看向聶依依：“聶小姐，你是覺得，我剛才做出的決定不夠公平？沒關係，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我這個人，一向最好說話了！”

  “真、真的嗎？”

  聶依依沒想到他還會問過自己，語氣裏帶了那麽一絲絲的受寵若驚以及不確定。

  肖盛琮優雅地點點頭：“當然是真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我還能騙你不成嗎？”

  “那……那我可就實話實說了奧！”

  聶依依也不跟他客氣，誰讓是他自己先開的這個口呢？

  她清了清嗓子，直言道：“首先，就像我姑姑說的那樣，葉初初並沒有參加完全部的麵試流程，就算她以前設計的作品再好再優秀，那也隻能代表過去，難不成……你們有誰敢保證，她以後所有的設計品，都能達到像這枚戒指或者銀杏葉項鏈那樣的水準嗎？如果不能，破格錄用她，對於其他參加過麵試的設計師來說，那就是不公平的！以後誰還敢來參加燦光集團的招聘會啊？”

  在座的大多數人，都隻是出於欣賞葉初初的才華，以及為公司謀利益的角度出發。

  但如果，真要他們做什麽承諾與保證，也根本沒有人願意站出來。

  肖盛琮用食指刮了刮自己的太陽穴，漫不經心問道：“那你覺得，怎麽樣的做法才算是公平的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如果連一個在一輪就被淘汰掉的人都能破格聘用的話，那像我這種好歹挺進了七輪的，應該也有機會才對吧？”

  她沒好意思說自己比葉初初更有資格，但絕對絕對，不能被葉初初占了半點便宜去！

  肖盛琮勾勾唇角，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破格錄用葉初初，但前提，也要給其他落選的設計師一些機會，就好比聶小姐你這樣的，對嗎？”

  “我隻是建議，小小的建議而已。”聶依依澄清道，她才不想沒逮著狐狸，反而還惹得一身騷呢！

  “那既然這樣，如果我把聶小姐也一並錄用的話，你還會對我的安排有意見嗎？”

  肖盛琮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語調，手裏把玩著一張糖紙，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什麽問題。

  聶依依已經愣住了。

  不會吧……

  這個肖盛琮，這麽直接的嗎？

  她才含沙射影地暗示了一句，自己也該有這個機會的，他居然就直接把名額遞到她麵前了。

  比起她那個摳摳索索的姑姑，簡直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倍！

  聶依依欣喜得一時間都忘了回應，直到肖盛琮開口提醒她：“怎麽？聶小姐這是覺得還不滿意？”

  “……當、當然不是！”聶依依趕緊否認。

  雖說她對於一個小設計師的職位，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可在聶氏旗下還有一個珠寶公司，她得靠著燦光集團的這份簡曆，才能名正言順地繼承它！

  聶依依思及此，大大方方地應了下來：“那就先謝謝肖總了。”

  她跟肖盛琮已經達成一致的意見，可聶黛夢顯然並不認同，怒氣衝衝地質問道：“盛琮，你這是在幹什麽？破格錄用一個還不夠，現在還要留兩個，你就這麽擔心別人不把我們燦光集團的招聘製度當成笑話來看嗎！”

  “聶夫人你這話說的，我想留下葉初初，可是聶小姐不同意，好不容易我才把問題圓滿解決了，怎麽你又有意見了呢？”

  “現在的問題是依依答不答應嗎？她又不是燦光集團的人，就算你想留十個，也根本沒有必要問過她！”

  “那你的意思是，我應該隻留葉初初，而不留聶依依？”

  他很明顯是在故意曲解她，可聶依依還是被嚇得夠嗆，生怕好不容易到嘴邊的鴨子又給飛了。

  她急不可耐地插話：“姑姑，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親姑姑啊？怎麽就這麽見不得我好！”

  “依依，這事你別插嘴！”

  “事關我的前途跟命運，我怎麽就不能插嘴了？”

  “可這更關係到燦光集團的聲譽與顏麵，我不能讓任何人破這個例！”

  “得了吧！”聶依依“嗬”地一聲冷笑，“姑姑，你要是真的那麽鐵麵無私，當初在發現我偷看試題的時候，就應該想辦法製止我，或者通知其他的麵試官們，及時更換掉麵試試題，可你什麽都沒有做，擺明了還是抱著私心想要讓自己人入選的，你現在，究竟是怎麽理直氣壯說出這些話的？”

  聶黛夢一瞬間被她堵得哽住。

  這是她確確實實做過，也沒有辦法抵賴的。

  可她藏的那份私心，到底又是為了誰啊？

  肖盛琮站起身來，繼續發揮他故意曲解人的本事：“既然聶夫人的想法跟我是一致的，這件事情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你們大家都沒有意見吧？”

  開玩笑。

  聶夫人跟肖總都談妥了，哪兒還輪得到他們有什麽意見啊？

  大家紛紛搖頭，表示讚同。

  正好秘書端了新泡的現磨咖啡進來，肖盛琮接過杯子一聞，臉上總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記住了，以後就這麽泡，還有，你把新入職的設計師跟她助理帶去人事部填一下資料，順便熟悉熟悉環境！”

  聶依依原本正得意著，聽完這句話，臉色都在瞬間僵住了：“肖、肖總，你剛才說什麽？”

  肖盛琮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淡悠悠地瞥了她一眼：“同一句話需要別人重複兩遍，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像這種低級錯誤以後別再犯了，嗯？”

  說完，端起他的咖啡轉身就走了出去。

  聶依依到底沒敢追，收回視線詢問肖盛琮的秘書：“剛才肖總說的是……新入職的設計師跟助理嗎？”

  秘書麵帶微笑，語氣卻透著一股子警告：“聶小姐，肖總不喜歡聽到別人一句話問兩遍，更不喜歡聽第三遍。”

  “可……設計師是誰？助理又是誰啊？”

  秘書原本都準備走了，被聶依依拉住衣袖，又回過頭來：“聶小姐，請問您在麵試的過程當中，有展示過自己的作品嗎？”

  聶依依哪有什麽作品，連畢業設計都是花錢買回來的！

  秘書笑笑道：“既然這樣，哪位是設計師，哪位是助理，還不夠一目了然的嗎？”

  “可我根本就不是來這裏應聘助理的啊！”

  聶依依都快要急死了！

  她費了那麽大的勁兒，又花了那麽多的錢，好不容易才能從全國排名第一的珠寶專業裏畢業，難道就是為了千裏迢迢跑來這個讓她便秘的G城，給葉初初當什麽助理嗎？

  那她以後的臉麵還往哪兒擱！

  秘書仍舊定定地站著，保持微笑：“聶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改變主意了，不願意再入職我們燦光集團了，是嗎？”

  “那倒也不是……”

  她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如果現在放棄，無異於是徹底關死了自己踏進燦光集團的大門。

  不到萬不得已，聶依依顯然也不會這樣做。

  可助理的職位，未免也太low了一點吧？

  她挽著秘書的胳膊，不斷磨搓：“秘書姐姐，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問一問，肖總他是不是哪裏搞錯了？我跟葉初初應聘的明明就是一樣的職位，怎麽會一個設計師一個助理呢？”

  “沒有搞錯，肖總已經提前通知過人事部了，你的職位確實是助理。”秘書把自己的手從她雙臂當中抽出來，“如果你還有任何問題的話，可以親自去問肖總，葉設計師，我們走吧！”

  她對兩個人的稱呼，明顯就是不同的。

  可見肖盛琮確實沒有搞錯，而是聶依依被他給擺了一道。

  他想要的，隻是一個葉初初而已，至於留下聶依依，大概就是為了羞辱她或者聶黛夢吧？

  “姑姑……”

  聶依依不甘心，轉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她，“這個肖盛琮，未免也太過分了，怎麽能給我安排一個助理的職位呢？他打我的臉，就是在打姑姑您的臉，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