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無生趣。

  卻還要備受折磨。

  霍雲深這是在提前給她打預防針，即便他們用盡全力把淩夜爵從死亡線上給拉了回來，他也不一定願意繼續活下去。

  “等到他醒過來了，一切後果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聶雲曦閉了閉眼，果斷道。

  時間已經快要來不及了，如果這次不救淩夜爵的話，恐怕，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向岩親自去了趟郊區研究所，聶雲曦的助理Ada協助他將整套檢測設備運送到了華瑞醫院。

  人跟機器都就位以後，時間已經快要接近午夜十二點了。

  霍雲深掐著表，跟守在設備顯示屏旁邊的聶雲曦淡淡點了下頭，聶雲曦便立即會意，按下了屏幕上的一顆綠色按鈕。

  這三年多來，那種病毒一向都十分“守時”，每次都在周六的八點鍾開始發作，結束於淩晨十二點。

  按照聶雲曦的說法，她的設備隻能在毒發開始以及結束這兩個時間段檢測到病毒藏身的位置。

  現在無疑就是最好的時機。

  藍色的激光在淩夜爵的身上一遍又一遍來回掃動著，聶雲曦麵前的屏幕上也顯示出了他身體內毒素的分布情況。

  就見一粒粒原本呈分散狀態的圓形小點，此刻正慢慢地聚攏到一處，而後沿著腹部一路往上，一點一點勻速地移動著。

  聶雲曦緊緊盯著，病毒群越過心髒的時候，她還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總算。

  成功避開一個定時炸彈。

  否則的話，就算她能把淩夜爵的心髒給克隆出來，移植手術也會帶有巨大的風險。

  病毒群繼續往上移動著，穿過脖子，越過咽喉，最後終於停了下來，在顯示屏上忽閃忽閃的，光亮徹底暗了下去。

  是它們開始進入休眠期了。

  “嘀嘀嘀，嘀嘀嘀……”

  午夜十二點的鍾聲響起。

  在這個靜謐的檢查室裏，顯得尤為清晰刺耳。

  見聶雲曦一直僵愣地站在那裏，霍雲深蹙眉問了句：“怎麽樣？確定病毒到底藏身在哪個器官了沒有？”

  “確、確定了……”

  聶雲曦沒說話，開口回答的是她的助理Ada。

  因為要記錄檢測數據，她剛才也跟著一塊兒過來了。

  霍雲深的神色透露出些許不耐煩來：“所以呢？”

  還要他問一句，她才肯答一句嗎？

  “淩先生體內的那些‘RS’病毒，已經可以確定藏身在他的大腦裏，我跟聶博士都親眼看到了，相信不會有錯的……”

  Ada的聲音訥訥的，臉上震驚跟失落的表情兼而有之。

  大腦……

  那可是比心髒還要更麻煩的位置。

  就算能克隆，也無法替換，誰見過大腦離開了身體，人還能活下去的？

  霍雲深冷笑了聲：“所以，聶小姐，你事先並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也沒有想好相應的應對措施，是這樣嗎？”

  Ada沒法兒回答替她這個問題。

  如果時間充裕，淩先生也沒有受那麽嚴重的車禍傷，肯定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隻是現在……

  “不，還有辦法！”聶雲曦忽然抬起頭，目光定定地看著霍雲深。

  “什麽辦法？”霍雲深問。

  聶雲曦深吸口一氣，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RS’病毒藏身的位置應該是在夜爵腦部的海馬層當中，大腦不好做手術，可海馬體卻是能夠替換的，所以，隻需要做這個手術就可以了！”

  她話一出，連Ada都愣住了。

  在旁邊小聲地提醒道：“聶博士，你在說什麽啊？顯示屏上壓根就看不出來的，你可千萬別逞能！”

  眾所周知，海馬**於大腦皮質的下方。

  而她們研究所這套檢測設備，主要是用來探查“RS”病毒的，還沒有細化到這種程度，連在腦部的具體哪個位置都可以確定下來。

  萬一聶博士不小心搞錯了，不是既害了淩先生，又砸了自己在業界的口碑嗎？

  “有多少把握？”霍雲深又開口問了一句。

  聶雲曦攥緊十指，淡淡地道：“說實話，我也沒有多少把握，隻是憑借過去做研究時的那些經驗，才得出了這個結論，可是我們沒有時間再來確認一遍了……”

  再確認一遍，就需要等到他下一次毒發，雖說準確率會更高一些，可是浪費掉一整個禮拜，從時機上來說顯然是不劃算的。

  霍雲深看著她，又問：“替換掉海馬體，你知道對於淩少來說會有什麽樣的影響嗎？”

  “……知、知道。”

  在這一刻，聶雲曦莫名地有些不敢抬頭。

  她知道，霍雲深的眼神一定是帶著輕蔑以及嘲諷的。

  因為看穿了她埋在深處的那一丁點私心，還有僥幸。

  但他終究什麽都沒說，笑了笑，轉頭出去安排手術了。

  ——

  痛。

  腦袋如同被炸開一樣，痛得每一根神經都在突突直跳著。

  眼前模模糊糊回閃過的畫麵，是飛機在不斷地左搖右擺，空姐安排機上的人員一個一個留下遺言，然後戴上降落傘，紛紛跳了下去。

  那下麵是一片湛藍的海域，肉眼根本望不到盡頭。

  想要被人發現甚至是獲救，機會依舊渺茫得很。

  葉初初懶得再折騰了，於是幹脆閉上眼睛，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前一天晚上，她本來就徹夜未眠，再加上這段時間失血過多，睡眠一向都很久，也睡得很死。

  可現在……

  她是已經死了嗎？

  已經死掉了的人，為什麽還能感覺到疼痛？

  她的腦袋真是快要爆炸了！

  葉初初猛然間清醒過來，窗外的陽光晃得她又下意識閉上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來。

  這是一棟竹製的小樓，四周圍無論是床，還是桌椅板凳，甚至牆壁，都是用竹子製成的。

  那張竹床還硌得她的背很不舒服，底下墊著的是一個硬邦邦的竹製枕頭，也難怪她會頭痛欲裂了。

  ……等等！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人死後所謂的“天堂”或者是“地獄”嗎？

  怎麽跟想象當中的完全不一樣？？？

  葉初初掙紮著從竹床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