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你的血嗎？”

  康納德太太眼中的憤怒漸漸沉澱，臉上流露出疑惑而又審視的表情。

  同樣都是女人，她知道，即便是來例假，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會流那麽多血，因為傍晚的時候，她明明還見到葉初初的褲子是幹幹淨淨的。

  可她失血過多，卻又執意要跟自己換條褲子，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把髒的給她，換成幹淨的自己穿嗎？

  葉初初沒有回答，康納德太太也不好意思一直光著兩條大腿，隻能先把沾有血跡的褲子套上。

  大小倒是還好，她懷孕之前的身材也是偏瘦，可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卻是刺激得她一陣難受，忍不住地趴在地上幹嘔了起來。

  胃裏本就是空的，她吐了半天，也沒吐出什麽東西來，隻是一張臉色更顯慘白，簡直就像是垂死的病人那般。

  “很好，保持住這樣。”

  葉初初也換好了褲子，叮囑她，“等會兒我會叫那兩個男人進來，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千萬不要說話，裝成自己很虛弱很難受的樣子就可以了，聽到沒有？”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腿間還有一小股一小股的血液在流，但好在這條褲子是黑色的，稍微一點也沒人覺察得出來。

  康納德太太滿頭疑惑，更搞不清楚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見氣窗那邊傳進來一陣隱隱約約的說話聲，不像是那兩個綁匪，倒帶著幾分莫名熟悉的氣息。

  “隻剩下半個小時，就到我們約定的時間了，你想好用什麽姿勢來滾蛋了嗎？”

  “這不是還沒到嗎？我有信心，我一定可以找到她們的！”

  “昨天你也是這麽說的。”

  “我昨天好像沒說過這句話。”

  “你說過，就算沒有說出來，心裏也一定這麽想過！”

  “心裏的想法也算數嗎？”

  “我能猜到的，那就算！”

  …………

  是淩夜爵跟方墨行！

  葉初初比康納德太太更加熟悉這兩個人的聲音，欣喜若狂地就要叫出來，她們背後的門忽然被人打開，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那兩個綁匪迅速地關掉了電燈，而後一人一個，牢牢捂住她們的嘴巴。

  “唔……”

  葉初初拚命地想要發聲，卻敵不過那個年長綁匪的力氣大，捂得她整張嘴巴嚴絲合縫，隻能發出極其輕微的嗚咽聲。

  淩夜爵。

  她在心裏默念，拜托你一定要上來，一定要上來看看才行啊！

  ——

  與此同時。

  廢棄寫字樓的氣窗下麵。

  淩夜爵跟向岩還有方墨行三人都是整整兩天一夜未免了，即便身體的底子再好，臉上也都帶了些倦色。

  他們從城南公館的那輛越野車，追蹤到城西的一處荒地，再到城東一帶，一天之間，幾乎把整個A市都轉了個遍，最後才在西北方向A市與C市的交界處，找到第五輛車。

  方墨行說是沒有發現其他車子的痕跡了，但他們環顧了一圈，發現這裏就是個破落到不能再破落的小村莊。

  遺世獨立，聽說既不屬於A市，也不屬於C市，缺乏相應的規劃跟管理，和外麵的世界看上去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他們在村子裏轉了轉，一共也就發現了不到十戶人家，而且家家戶戶都一目了然，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藏兩個大活人的地方。

  最後向岩把地圖翻了個遍，才在距離那座小村莊約莫二十公裏的地方發現了一片廢棄的建築物，他們便立即驅車趕過來了。

  康納德原本也想一起來的，但考慮到他年紀太大，而且這裏的山路又實在崎嶇，淩夜爵便讓他安心地在東淩集團裏等消息，順便應付那些媒體記者們。

  這裏荒廢的高樓，約莫有十棟左右，基本都是超過二十層的寫字樓，聽說因為附近的一個工業園區發生過氣體泄漏，怕會影響到人的身體健康，所以這一片建築都被停工廢棄了。

  他們隨便挑選了兩棟走進去看，裏麵的環境果然髒亂到不行，而且到處充斥著一股腐朽的氣息，聞了簡直令人作嘔。

  卻也有不少流浪漢居住在這裏，淩夜爵抬腳上樓的時候，就不小心踢到一個，那人的頭發跟衣服上都沾滿了灰塵，幾乎可以跟水泥地麵融為一體。

  他嚇得直往後退了退，一貫都是霸道而又張狂的臉上，二十五年來第一次流露出類似於驚恐的表情。

  他還真是不知道，居然有人能這麽不講衛生地活著。

  示意向岩把他弄醒，淩夜爵微微掩鼻，終於開口道：“我問你，這附近最近有沒有人綁來了兩個年輕女人，其中一個還是大肚子外國女人的？”

  “女人？哪兒有女人呢？讓我也爽一爽啊！”流浪漢興奮地左右張望著，咧開嘴巴，露出一排黃到幾乎發黑的牙齒。

  他的旁邊還歪七豎八地倒著好幾個酒瓶子，顯然是剛剛宿醉過後。

  淩夜爵的眉頭頓時蹙得更深了，向岩會意地抽出一遝鈔票，拿到流浪漢的跟前晃了晃：“正經點！好好回答我們家老板的話，這些錢就都是你的！”

  他一見到厚厚的毛爺爺，雙眼頓時就跟放了光似的，意識也變得清醒無比：“幾位老板，這地方可是重度汙染區，除了像我這樣的流浪漢，你說誰會來這兒啊？更別提什麽女人了，連隻母蒼蠅都沒見到過！”

  “真的沒有嗎？”淩夜爵沒有立馬相信他的話，而是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葉初初就在這附近，距離他很近很近，甚至就隻有一牆之隔的距離。

  這種念頭實在是太過強烈，讓他不想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真的，我還能騙您幾位老板不成嗎？”流浪漢誠懇道，“這裏一共有十二棟廢寫字樓，這棟我占著，還有最東跟最北的兩棟高樓，各住著兩個流浪漢，他們喜歡湊隊，我愛清淨，所以就一個人住在這裏，不信的話，您幾位可以去另外那兩棟樓裏問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