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他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我的手是用來畫畫的，又不是用來扔垃圾的，再說不是還有你嗎？明知道你會去做的事情，我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呢？”

  葉初初簡直無語。

  她那是勤勞，勤勞好嗎？

  又不意味著她就要給他當兼職保姆了！

  “算了。”

  葉初初想到上回在錢家訂婚宴上的事，決定大度地不跟他計較了，“上次你幫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句‘謝謝’呢！替你收拾屋子，就當是對你的回報了，反正再有一個多禮拜，我也得回學校上課去了。”

  開學之後，周二跟周五她都是有課的，不能像暑假一樣過來學畫畫。

  再說這段時間，她在方墨行這裏學的已經夠多了。

  跟專業的畫家當然還是沒法兒比的，不過應付一下珠寶方麵的設計圖，綽綽有餘了。

  方墨行回頭盯著她彎腰撿空罐子的背影，眼中不知為何，閃過一絲莫名的寂寥。

  他迅速地將情緒收斂起來，淡聲問道：“對了，上次的事情，你都已經處理好了嗎？”

  他指的是在訂婚宴上，葉錢兩家，還有她跟淩夜爵的關係曝光之後，各種麻煩會接踵而來。

  之前葉初初找他請假，為的也就是這些事。

  她點了點頭：“嗯，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我今天來找你，除了學畫之外，也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什麽事？”

  方墨行問得這麽痛快，倒叫葉初初開始遲疑起來了。

  他的收費標準，一直都是她心裏的痛。

  學畫還不知道要被坑多少錢呢，再找他學珠寶染色，會不會……把她錢包都給掏空了？

  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別的解決辦法來了，隻好硬著頭皮道：“上次你給莫桑鑽染色的那個手法，能不能教我一下？”

  “嗯？”方墨行皺了皺眉，“你學那個東西做什麽？”

  給天然的寶石著色，這在“高大上”的珠寶設計師眼裏，可是一種暴殄天物的行為。

  他平時閑著無聊，才琢磨出來打發時間玩兒的。

  葉初初將自己的設計跟構思大致跟他說了一遍，最後說：“如果我隻能用一種顏色的寶石來裝點這根項鏈的話，那我構思的靈魂等於沒有了，反正你能不能教我嘛，至於價錢方麵……”

  “價錢方麵好說，我知道你不缺錢！”方墨行挑著眉毛打斷她。

  葉初初：“……”

  她才不是這個意思！

  但為什麽，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好像又要被坑了……

  方墨行是個行動派，既然決定教她，便催促著她趕緊把自己的設計稿給拿出來。

  葉初初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一本厚厚的字典，又從字典夾層取出畫稿。

  方墨行伸手拿過來一看，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的構想確實很有靈性，跟市場上大多數追名逐利的珠寶設計師不太一樣。

  “你想要在拆分跟合攏時，項鏈上的寶石呈現不同的顏色，其實沒必要染全部。”方墨行將設計稿遞回給她，憑借著腦子裏的記憶，迅速地在白紙上畫出了一張差不多的。

  葉初初看得目瞪口呆，這圖她可是畫了整整半個月啊！

  他居然隻用不到半分鍾的時間就完整複製出來了，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她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你的意思是……”

  方墨行放下筆，朝她勾了勾唇：“初中科學，學過的吧？”

  “廢話！”她看著像是連初中沒畢業的學渣嗎？

  “那我考你一個問題，黃跟綠這兩種顏色，通過怎樣的途徑可以轉換？”

  “黃色疊加藍色，就能呈現綠色。”

  這種問題實在太簡單了，葉初初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方墨行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錯，算我叔兒沒有白疼你！”

  “……所、所以呢？”

  “所以，我不是都已經把答案告訴你了嗎？”

  “哈？？？”

  葉初初簡直聽得一頭霧水，問她一道初中科學題，就算是把答案告訴她了啊！

  方墨行抿著薄唇，拿筆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所謂的‘新芽’肯定是綠色的，‘枯葉’是黃色的，我都已經表達得這麽明顯了，你要是還聽不出來，我就要收回剛才那句誇獎你的話了！”

  葉初初：“……”

  他的誇獎又不值錢，能抵消她這次的學費嗎？

  不過像敲腦袋這種舉動，平常都隻有淩夜爵才會做，葉初初揉著自己發痛的額頭，總覺得臉頰燙燙的，有些不太自在。

  “我懂，你不就是想說，黃色跟藍色疊加，可以呈現綠色的效果嗎？”

  葉初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可我想要的是綠色跟其他顏色疊加，可以呈現出黃色的效果！”

  這兩種狀態是完全相逆轉的，因為綠色當中本就包含了黃色，想要讓它呈現黃色，必須把其中的藍色部分給剔除出去。

  但這又談何容易呢？

  方墨行神秘地朝她笑了笑：“這就是我的價值所在了，不是嗎？”

  完了，她好像聽到了錢包掉在地上的聲音，跟心碎的聲音聽上去，簡直一模一樣！

  方墨行起身走進暗房，從裏麵拿出了一支小小的顏料，還有三塊透明的綠色塑料體，擠出顏料塗在了塑料體的接觸麵上。

  各自分開的時候，塑料體上的綠色並沒有出現太大的變化。

  但當這三塊東西組合在一起的時候，神奇的一幕出現在了——

  它們的表麵，居然真的呈現出了一層淡淡的黃色！

  “這……這是怎麽做到的？”葉初初滿眼都是不可思議，簡直懷疑方墨行的大腦究竟是怎麽構成的。

  “你這是什麽表情，看外星人嗎？”方墨行解釋道，“這隻是一種特殊的顏料而已，可以用來隱藏顏色當中的某個呈現色而已。”

  葉初初吞了口唾液：“這東西，市麵上可以買到嗎？”

  “不可以，這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

  “那你要不要考慮下推廣上市？”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葉初初：“……”

  這天沒法兒聊了，徹底沒法兒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