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思彤沒法拒絕了。

  郭導在那臉都要笑爛了。

  一會給思彤拿衣服，一會給思彤扇扇子，就像是專屬助理一樣。

  原本準備的助理站在一邊，有些不知所措。

  別說助理了，劇組裏的其他人都蒙了，顯然都沒見過這個樣子的郭導。

  以前的郭導雷厲風行，哪個演員在他眼裏都不合格，動不動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雖然脾氣很差，但是人家確實是一個很厲害的導演，所有人都忍著了。

  可是這一回，郭導恐怕比人家親爹還親。

  思彤對此顯得尤其不適應，郭導跟她一個地方，她就要換個地方。

  “你們看見了嗎，我還是頭回看見郭導這個樣子。”

  “聽說是試鏡的時候就看上了，當場就讓其他人都散了。”

  “我聽說那個小姑娘是皇天娛樂新簽的，麵試當天皇天的餘清明也去了，該不是關係戶吧？”

  “什麽關係戶啊，沒看見人家很有演技嗎？我跟過這麽多劇組，頭一次見小姑娘拍戲能所有的鏡頭一次過的。”

  “但是你們沒看到剛剛她來的車嗎？我查了查，那車限量款都絕版了，幾千萬！”

  “說白了就是個有能力的關係戶。”

  整個劇組對思彤的議論聲很快也傳到了郭導的耳朵裏，下午的時候，他的臉色就有點差了。

  下午的時候正趕上思彤去上課，在看一些其他鏡頭的時候，郭導的臉色就沒好過。

  “卡！你的眼睛看哪呢？我讓你來是讓你看著鏡頭念台詞的？”

  “你的小動作呢？這個時候你的心裏狀態是恐懼是貪婪，表情那麽和善給誰看！”

  “卡！情緒呢？我要的情緒呢？我弄條狗過來把它的骨頭搶了都比你演得好！”

  “你是要打過去的，你這軟綿綿的要給他捏捏肩？”

  “話要我說幾遍！她的感情夠了，你呢，你神遊天外呢？”

  整個下午，郭導光是罵人罵的嗓子都啞了。

  被挑進組的就沒幾個沒被罵過，鏡頭卡了又卡，完全沒有上午的流暢。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人都哭喪著個臉。

  “看來郭導不是脾氣好了，是喜歡小孩子吧？”

  “難免要對小孩子有點照顧，更何況說不定是資方的女兒。”

  “郭導看著那個小姑娘，臉都要笑爛了，那麽關心，該不會是自己的私生女吧？”

  議論越來越離譜，場務路過的時候都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幾個人雖然有所收斂，但是心裏的猜測依然還在瘋狂膨脹。

  但是沒想到，輪到小特約拍戲的時候，小演員因為嫌衣服和凳子看著不幹淨而鬧情緒，直接就被換了角色。

  “看起來那個小女孩跟郭導有什麽關係肯定是沒跑了。”

  “還是慣著自己人，到時候電影上映恐怕他的人設就要倒了。”

  嫉妒讓人眼紅。

  但是等到思彤一來，場麵頓時被扭轉了。

  郭導的情緒雖然還是不好，陰沉沉的抽著煙，但是等到思彤過了幾條以後他的情緒又肉眼可見的好起來了。

  “卡。”

  這一聲卡不是郭導喊得，而是思彤自己喊得。

  “不好意思，我感覺這裏我的表現不是很好，能不能重來一次？”思彤有些歉疚的看著眼前演她繼父的男人。

  男演員還沒從戲裏走出來，剛剛的瞬間好像思彤真的讓他變成了一個家暴男一樣。

  他愣愣的點了點頭，郭導也默許了。

  但是沒想到，很快片場又是一聲卡。

  “你在做什麽呢？她的情緒已經到位了，你的情緒呢？你要打過去啊！”

  郭導有些著急，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有大人接不上小孩的戲的。

  男演員也有些羞愧，“郭導，我是個演員，但我也是個人，看著她的表情，我真的打不下去。”

  “我想打自己的心都有了。”

  男演員蹲下來歎了口氣，給自己點了煙。

  郭導沒辦法，隻能讓他自己好好想想，然後自己去品味了一下剛剛的鏡頭。

  切換到特寫看著思彤演技爆發的時候，他眼睛一酸，緊接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媽的，這怎麽演。

  別說是剛剛正麵麵相對的演員了，他自己看著自己決定的劇本都難受的不行。

  思彤站在旁邊，無言的遞過去了一張紙巾。

  郭導有些慌亂的擦了擦，“謝謝。”

  “我覺得這裏的情緒還不夠。”

  “他是我的繼父，雖然無惡不作，但是剛開始的時候他對我也很好，我應該情緒在有層次一點。”

  “要不再重來一次？”

  郭導怕了。

  這次他真的怕了。

  旁邊的劇組人員也都怕了。

  聽著思彤念台詞，還有那讓人心疼的喘不過氣來的表情，他們誰都沒心情再看下去。

  現在再來一次，被挑戰的不是思彤，而是他們。

  “不……不用了吧。”郭導有些猶豫。

  “再來一次吧，不要緊。”思彤喝了口水。

  這一次不出意外的，男演員又崩潰了，在場有些女工作人員已經掉了眼淚。

  “導演，我……我真的演不下去，我心裏難受的厲害。”

  郭導沒說話，隻是做了個手勢表示理解。

  “這樣吧，都先休息。”

  他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麽然把鏡頭改掉，避免兩個人正麵的鏡頭，但是這樣就失去了意義。

  還有一個選擇就是把繼父的演員換掉。

  本來他也是希望能夠給演員這個行業帶來新的血液，但是沒想到這個人接不住。

  談了談，給了補償金以後，這個配角換人了。

  換成了一位郭導靠關係才能夠找來的老戲骨。

  老戲骨來的時候還有些莫名奇妙的。

  他頭一次聽說要因為一個小演員把主演之一換掉的。

  但是和郭導的交情在這裏，當天晚上老戲骨就進組了。

  人一來，滿場就是壓抑著的驚呼。

  “你總算是來了，可想死我了。”

  郭導過去跟人擁抱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開始介紹思彤。

  “這就是這部劇的小主角，叫思彤。”他沒說姓厲，也怕眼前的老戲骨察覺到什麽。

  老戲骨看著思彤，好的長相讓人印象很好，他對思彤伸出手，自我介紹了一下。

  “你好啊小思彤，我叫盧勝為，很高興能和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