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靠崽出生擊敗對手
作者:風不欺      更新:2022-02-15 07:29      字數:3903
  裴寒自打出生後,除了挨過自家老子的揍之外,還真沒被別人打得像現在這麽狼狽過。

  眼前這個人是第二個。

  他千算萬算,沒有想到陳王壓在手裏的最後殺手鐧,竟然是失蹤已久的杏林堂堂主駱昊介!

  這他媽誰打得過?

  第一次感覺到一個武將和一個江湖人之間的差距竟如此之大,裴寒氣得咬牙切齒,內傷都被打出來了,卻還得佯作無事,給皇帝把場麵撐足了。

  而的確打算在今夜起兵造反的陳王靜靜地在皇帝的前殿中站了許久,看見裴寒那強撐的樣子,忍不住得意一笑:“都說虎父無犬子,當年裴若鋒能與這位駱堂主過上數招且不落下風,如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小寒王,你若不服氣,不如將你那老子找來與他比上一比,如何?”

  駱昊介冷冷地斜他一眼,陳王也畏懼地不由得瑟縮了下,而後想起自己的身份,梗著脖子把氣撒到了明揚身上。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皇上還是如此沒用,盡找這些小貓小蝦當你的股肱之臣,焉能靠得住?”陳王走到裴寒的麵前,抬手一推,被裴寒擒住了手腕。

  結果還未等裴寒將他拿下,駱昊介一道淩厲劍氣甩來,裴寒的手便疼得鬆開,陳王安然無恙、他自己的手臂上倒是又多了一條傷痕。

  明揚眉頭一緊,隨後又恢複如常,鎮定道:“皇叔從幾十年前謀劃到現在,不可謂不用心。看來這君王寶座,今日皇叔是勢在必得了?”

  “哈哈哈!那是當然!你的西北軍早已成了幽靈軍隊,這皇宮內外的禁軍都被調走。裴若鋒下落不明,小寒王呢又孤木難支,皇上現在還打算拿什麽跟本王爭鬥呢?”陳王抬手往某個方向一指,意氣洋洋地說道:“連你的母後,都為了旁人跟你反目,你以為你還真能在這個皇位上一直坐下去不成?小子,我告訴你,你不過是個外……”

  在陳王打算把一切都和盤托出的時候,殿外傳來一陣打鬥聲,隨後殿內的眾人便聽到了一個聲嘶力竭的女子驚叫——

  “裴寒!”

  在殿內除卻陳王的三個男人臉色都變了,尤其是駱昊介,他怎麽也沒想到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蕭雨初竟然會跑回來!

  他往陳王的旁邊一側,提醒道:“要辦你的事,最好抓住機會,否則我不會再幫你第二次。”

  話音剛落,蕭雨初便在護衛們的協助之下闖了進來,一眼就將此刻發生的時候映入眼簾,在看見駱昊介時,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師父?!”你果然在這兒!

  還未等她靠近,包括明揚在內的三個男人同時向她大喊:“別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箭雨從殿內的上方直直射下來,陳王身中一箭,未曾想到殿內居然還有埋伏。他指著裴寒的軟肋——也就是蕭雨初,衝著駱昊介喊道:“把她拿下!讓這兩個臭小子乖乖給本王束手就擒!”

  而駱昊介卻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我說過了,機會隻有一次。一旦錯過,我不會再幫你第二次。”

  陳王哼了一聲,朝著殿外大喊:“來人!”

  無人回應。

  他驚了下,又用更大的聲音喊道:“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拿下!”

  連蕭雨初都看不下去了,語帶嫌棄地說道:“你不會以為憑著我一個弱女子真能闖進圍滿了私軍的宮殿吧?”

  陳王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蕭雨初話還沒說完,一隊全身漆黑勁裝的殺手從房頂破開殺入,手中的長鉤甩出,比之前的箭雨還要準確地往明揚他們身上飛去。

  裴寒飛身替明揚擋開了長鉤,將他帶到伏擊盲區。轉眼一看,那頭的駱昊介卻是舍身將蕭雨初緊緊相護在懷裏,他自己的後背上被長滿了小鉤齒的下三濫暗器抓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蕭雨初驚嚇之餘,害怕得直落淚。

  “師、師父?!你的傷,流了好多的血……”

  駱昊介牢牢地護著她,說話還是一貫的平和又溫柔,在這樣驚險的場合裏具有很強的安撫之效。

  “為師沒事,你別哭。”

  “師父……”蕭雨初眼淚汪汪,控製不住自己。

  “我最怕你哭了,你一哭我便會想起南洲城的那個下雨天。我手裏的劍沾染著你爹娘的血跡,他們就倒在你的麵前……你哭得好傷心,讓我第一次感覺我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蕭雨初一頓,含著淚水的眼眸倏然睜大。“蕭家人,是師父你殺死的……?”

  十幾年前因為一些事,年輕的醫者之首不得不為了同門的手足們向高高在上的權勢低頭,也曾一度淪為黑暗的劊子手,殺過不該殺的人,做過不該做的事。

  今天會選擇站在陳王的陣營裏,也不過是為了履行自己的承諾罷了。

  “你若是、還當我是你師父…就莫要再問了……”駱昊介說話漸漸變得斷斷續續,連眼神也有些飄忽。

  外麵殺聲震天,殿內混亂不堪。

  蕭雨初卻很清楚地看到了駱昊介為數不多的生命值在迅速衰退,這個人、好像很快就要離開她了!

  緊張、驚慌以及連日來的疲勞讓蕭雨初身體緊繃,她整個人不由控製地腿軟,向後倒去,卻在和地板接觸之前,先一步落到了裴寒的懷裏。

  駱昊介怒道:“沒用的臭小子,撒手!”剛才他居然先去救皇帝而不是自己的夫人!這還能靠得住嗎?

  裴寒火氣比他還大:“你抱著我王妃幹什麽?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下麵似乎有什麽熱流湧出。

  蕭雨初感覺自己聽到了小孩子在吵架級別的對話,她痛苦地抓住了這兩個男人的衣領,又委屈又生氣地大喊道:“閉嘴!我羊水破了!”

  “……”兩個男人同時陷入沉默。

  清理過屍體的皇帝寢宮臨時成了蕭雨初生孩子的產房,被趕鴨子上架的桑雲沉著一張臉進去之後,就好幾個時辰都沒再出來。

  為了阻止這場宮變而特意趕回來的下江道駐軍正在清點私軍,斷去陳王後路。而影衛和寒王府護衛齊齊出動,則是將影鷹的殺手盡數斬殺。

  充滿了血腥與陰謀的夜,幾個主要人物都因為一個女人痛苦的叫聲而心不在焉。

  血水端出一盆又一盆,裴寒急得上躥下跳:“怎麽還沒生出來啊?”

  因為身份特殊而暫時留在這兒的駱昊介,在後背上的傷做了簡單的處理後,他被手足無措的桑雲請進了寢宮裏。

  裴寒急得都快要撓門了,“生個孩子而已,有必要需要兩個大夫嗎?美人!美人你還好嗎?”

  裏頭傳來駱昊介的罵聲:“閉嘴!她被你吵暈過去了!”

  裴寒立刻閉上了嘴。

  有些已經成為定局的事,多作糾結無益。明揚得出這個道理後,便安慰裴寒:“你放心吧,你家小王妃命遇貴人,天生的福星,往後的福氣還長著呢!倒是你家的小崽子,若是個女兒,生下來認朕當義父,如何?”

  說起這個,裴寒可不困了。

  他似笑非笑道:“那若是個男孩兒呢?”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沒必要戳破。

  二人誰也都沒有再開口,隻是相視一笑,一切都就似過往雲煙般消散了。

  蕭雨初一直到出月子之後都沒怎麽見過自家的小崽子,是個快八斤重的胖小子,他出生之後駱昊介忍著身上的傷又把裴寒按著揍了一頓。

  說是就沒見過把懷了孕的媳婦兒當豬來養的。

  明揚雖然不喜駱昊介所站的立場,但是因為後來沈微追上了即將被處刑的駱昊介,把刀直接架在了皇帝脖子上,逼得寒王父子不得不為駱昊介求情,明揚也隻好放他們一馬。

  當時蕭雨初因為生完孩子脫力,還在昏睡中,聽說駱昊介被沈微帶回了百草門舊地,和多年不見的晉羽研究了祛毒之法,倒是還能多活幾年。

  “陳王呢?他的私軍被清理,地宮裏的藥人跑到地上又是怎麽回事?”蕭雨初解開了頭上的布條,象征著她坐月子解禁了。

  老王爺哈哈大笑:“一個小朋友追隨你進了地宮,不小心把裏頭的那些破爛玩意兒都放了出去,這才造成了麻煩。還好還好,老頭子我帶著西北的大軍及時支援,牧州的百姓才躲過一劫。”

  “西北大軍不是被陳王滅了嗎?”蕭雨初一臉疑問。

  裴若鋒哼道:“我早就知道他會打上西北軍的主意,所以一早就讓他們做好了防範。死掉的是那些殺手,換上了西北軍的裝束,蒙混過去的。”

  “影鷹呢?”

  “他們的頭領,也就是那個婦人,是被陳王殺死的。”老王爺後麵什麽都沒說,不過蕭雨初猜測,估計也成了一盤散沙,存活之人估計也掀不起什麽大風浪了。

  疑問都得到了解答,蕭雨初唏噓不已。

  “歸根結底,還是陳王貪欲太強。他怎麽知道太後對皇上不滿的?能夠抓住人性弱點,這陳王不簡單。”

  院子裏,微風帶來了春日裏和煦的第一抹陽光,裴寒抱著兒子躺在椅子上,時而晃蕩幾下,時而舉高高逗他,小孩兒咯吱咯吱的笑聲在王府裏漾開。

  蕭雨初望著美好的一幕正覺幸福美滿時,一張華麗的請柬突然放在了她麵前。

  裴若鋒迎著她疑惑的目光笑著解釋道:“正好,你這月子也坐完了,過兩天正逢皇上壽辰。近來宮裏麻煩不斷,皇上想宴請百官極其家眷,一同祈願慶生。你若是得空,就跟那小子一塊兒去吧!”

  “爹,你不去嗎?”

  裴若鋒擺了擺手,啜了口茶,起身打算離開。

  “不了,人老了不愛湊熱鬧,往後這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事兒咯!”

  請柬的扉頁打開,上麵清楚地記載了皇帝的生辰八字,下麵則是請柬的正式內容。

  可蕭雨初卻盯著那行生辰八字,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衝出屋外朝著裴寒一伸手:“給我。”

  裴寒摟著兒子無辜地抬眼看她,“什麽東西?”

  “娘給你留的玉佩,大哥後來轉贈你我的那對玉蝶佩飾!”

  “哦,在兒子這兒呢。”裴寒從小崽子的脖子上取下了長長的一串遞給她看,隨口問:“怎麽了嗎?”

  蕭雨初背過身去,抽開了裏麵暗藏的機關,敷衍回道:“沒事。”

  上麵刻著裴寒的生辰八字。

  壬辰年辰月十六寅時。

  與請柬上的生辰一模一樣。

  她腦子裏一瞬間閃過很多的話,在一片混亂中,終於理出了頭緒。

  ‘哪有做娘的不疼兒子?’

  ‘如果有,他們一定不是真正的母子。’

  ‘聽說太後對小寒王總是特別關照,不愧是與皇上一同長大的玩伴,聽說二人年歲相當呢!’

  ‘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能在北蒼皇位上坐這麽久?你不過是個外……’

  外,外什麽?

  外人嗎?

  原來一切的因果竟是如此。

  難怪裴若鋒每次提起裴寒出生的事總是含含糊糊一帶而過,難怪有那麽多不對勁的地方!

  蕭雨初得知這個真相後,震驚得久久未能回神。

  待她回頭望去時,看著那父子和樂的一幕,忽然又覺得這些猜測是不是真的,也並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們在一起,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是孤單的一個人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