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追著他們跑？”裴霜聽出了點端倪，眼神一變，連語氣都變得冷厲不少。

  他說：“才來合國都城時，情況太亂，我顧不上問你，你背主叛國逃離天牢是怎麽回事？”

  這也正是孟不凡和晉羽二人想知道的。

  不過他們意識到這個時候讓裴寒說出這種事，他們待著並不合適，於是兩人往旁邊象征性的挪了幾步，其實並沒有走遠。

  還好裴寒並沒有要避開他們的意思，在歎了口氣之後，直接跟裴霜解釋了這次的緣由。

  “其實早在去年的時候，皇上就命人傳密信給當時還在東伐大軍軍營裏的我，說最近有一個江湖上的殺手組織在暗中針對朝中那些輔佐皇上的親係大臣。有幾個大臣雖然看起來像是死於意外，但是經由影衛調查後卻發現，他們都是被殺手滅口的。”

  裴霜眉頭一緊，“你的意思是，包括蕭鬆澤蕭大人在內的所有突然身亡的官員，都是因為那個暗殺組織所為？！”

  “皇上和我都是這麽認為的。”裴寒垂下了眉眼，沒什麽力氣地耷拉著肩膀，說道：“正好當時老頭子去南洲拜訪蕭大人，途中遭遇毒殺，我懷疑也是那批人下的手。等我出現在昭山城的時候，曾經跟在我身邊的副將就已經將我擅自離開軍營的消息，經過好幾級官員的手上奏給了朝廷。”

  所以這罪名便扣在了他的頭上。

  “這麽說你本來隻是奉命調查那些大人的死因，才離開了軍營。但是皇上無力保全你，所以才在眾議之下將你關入了天牢，可你又在被提出天牢麵聖的時候和皇上發生衝突，然後怒而造反，逃出了皇宮？”

  裴霜的臉上寫滿了不相信，“天牢的刑罰我是見識過的，在那種的重刑之下，你怎麽可能隻身逃出影衛和禁軍密布的皇宮大內？”

  “要說這個的話，那當然是一場精密的布局。”裴寒頗為得意地挺了挺胸膛，直起了腰板。

  “我家小美人當時整了那個刑官一次，他就不敢再對我動刑，給我留了點餘地。也是我和皇上假裝爭吵之後，在宮殿之外布置了他的人，我才能被接應著離開皇宮。隻不過，名聲就不太好聽了。”

  一聽到這整件事居然是裴寒和那個小皇帝上演的一出苦肉計，裴霜就想暴躁罵人。

  不過在王府裏受到的良好家教是不允許他做出任何不當的行為。

  “雖然這麽說有些大不敬，不過你跟皇上實在是太亂來了。這種事應該征求一下父王的同意才行吧？”

  草原上的風吹拂過兄弟倆的麵龐，他們一起轉身遙望著像座塔一樣的都城，並肩而立。

  一如從前。

  裴寒掏了下耳朵，又吹了下手指，動作帶著十足的痞氣，看得裴霜真的很想再教訓教訓這個沒個正相的弟弟。

  “老頭子他說啊——”

  “你們年輕人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既然決定要做，就千萬別後悔。”裴寒聳了聳肩，向他大哥拋了個飛眼。“他是這麽說的。”

  聽明白了這一切的裴霜把後續也猜了個大概。

  “因為暗中調查這個殺手組織和朝廷重臣的死因，卻不想發現了屍毒在北蒼存在的跡象，所以才會抓住這股氣息一直不放。你為了你那個小美人，兩邊的調查都不誤，結果還是把自己搞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裴霜冷嗤一聲，想好好嘲弄他一番，卻又覺得這個弟弟也真是不容易。

  “真是……都怪父王當初最寵你，什麽事都由著你，才會讓你現在變得無法無天。我來時，本來帶軍的人應該是父王的，隻不過因為你的事，他不便動身，一直在府裏裝病裝受傷，連皇上和太後的傳喚都當不知道。”

  都是因為這個臭小子牽扯出來的這一連串的事。

  裴霜感覺他們兩個反而可能才是父子吧，一樣的貪玩好耍。

  裴寒咧嘴一笑，吹過的風將他的頭發揚起，意外顯得十分清俊。

  “老頭子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知道進退，掌握得了分寸。我大概一輩子都學不來他的這種氣魄吧！”

  “罷了。”裴霜轉過身騎上了馬背，對他們幾個招呼道：“既然影鷹的人在這兒，那就說明他們不打算放棄合國這塊肥肉，先在附近搜羅一圈，若是沒發現的話，改日我們就領軍一寸一寸地把合國的土翻過來，一定要將這些雜碎拿捏在手裏！”

  一時半會兒的，援軍不會急著離開合國，裴霜還要跟合國皇帝談硝石開采和運輸的事，甚至還討教了火藥的做法，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裴霜都會留在這片土地上。

  他有的是時間跟這群人耗。

  “關於你和你家小美人查到合國丞相與北蒼太後私通密謀一事，還請你和她到我住的行宮裏好好聊一聊。”

  “知道了。”裴寒聽到小美人三個字就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路上都騎著馬跑在最前頭。

  搞得裴霜很是莫名其妙，他問孟不凡這個看起來還算比較好說話的人：“他從認識那位姑娘之後，就一直是這副德行嗎？”

  晉羽勾了勾唇，孟不凡大笑道：“準確的來說，是他隻在他家小美人麵前擺出這副德行。而且，最近可有好事發生呢！”

  不懂。

  裴霜想，他還是不能理解這些人跳脫的想法，包括他這個令人頭疼的弟弟。

  在搜尋無果後，幾人又回到了都城裏，高照的日頭讓這即便是深秋將冬的天氣也變得有些燥熱。

  下了馬之後，裴霜便想著先去一趟臨時的醫館看看傷兵們的狀況，順便再見一見蠢弟弟口中那個小美人。

  誰料馬匹剛被守軍牽走，裴寒便看出了他的打算，主動湊上前來先一步開他的玩笑。

  “大哥和小瞳的進展如何了？你這麽一把歲數還不成家，別說是老頭子了，連我也很替你擔憂呐！”

  本來以為他大哥會給他點教訓，誰料裴霜隻是淡淡地睨他一眼，平靜道：“還可以，等下次回北蒼，可能就要請你喝喜酒了。”

  “欸？！”裴寒仿佛出現了幻聽，這還是那個對白家人避之不及的大哥嗎？

  呔！妖怪你是誰？速速把我大哥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