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挑了下眉，涼薄的眸子微微眯起。

  是她們兩隻啊。

  沒有錯過阿珍那一聲“大小姐”，之前的疑惑突然明朗。

  原來是溫家人，難怪之前知道她的名字。

  溫芝雁沒想到會在這遇到顧清寧，眸光暗了暗。

  這野丫頭怎麽會和她母親在一塊？

  溫怡看見溫夫人手上的擦傷，立馬借題發揮，迫不及待地想要給顧清寧安上罪名，“你對我外婆做什麽了，是不是你弄傷我外婆的？”

  顧清寧懶得搭理她，把手裏的碘酒放回醫藥箱裏。

  她收回目光，無視她仇視的眼神，懶洋洋地站起身。

  阿珍替她說話道，“怡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夫人受傷和這位小姐無關。”

  “你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溫怡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語氣不善地道。

  “你私自帶外婆出來，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看你回去怎麽和外公解釋……”

  不等她說完，溫夫人打斷她的話，“夠了。”

  她抬了下手，阿珍會意，上前扶她起來。

  溫夫人板著臉，淩厲的目光射向溫怡，低斥道，“溫怡，我身邊的人你也敢罵，誰給你的膽子？”

  自從得知溫芝倩的死訊之後，溫夫人的精神狀態一直不穩定，有時候就連家裏人都不認得。

  她突然正常了，溫怡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她怔愣地看著溫夫人，“外婆，您……”

  溫夫人聲音冷冷地道，“溫怡，你平日裏任性刁蠻也就罷了，阿珍怎麽也算是你的長輩，誰給你的資格同她這般說話，還是你覺得，我現在連門都不能出了？”

  “不是，外婆，我不是那個意思……”

  溫芝雁伸手把女兒拉到身後，然後搭上溫夫人的臂彎，賠笑道，“媽，溫怡隻是擔心您，她沒有惡意的，您別和她一個小孩計較，回去之後我再好好教育她。”

  溫夫人正在氣頭上，甩開她的手，冷哼了聲，“你們兩可以回去了，我不想看到你們。”

  當著顧清寧的麵被趕，溫怡臉上無光，有些下不來台。

  她緊咬了下唇，不甘心地開口，“外婆，這個女人不安好心，她接近您是有目的的，您可不要被她給騙了。”

  她頓了下，臉上露出輕蔑的冷笑，“外婆，您恐怕還不知道她是誰吧。”

  顧清寧雙手插兜，精致的眉眼摻著幾分疏冷，懶懶散散的神情仿佛對一切都不在意。

  “外婆，她可是顧家人，當年小姨可是為了生她才死的，她就是害死小姨的罪魁禍首。”溫怡拔高了聲音，眸間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和顧家有關的人，在溫家就是禁忌。

  溫芝雁皺了下眉，卻也沒有說什麽。

  溫夫人瞳孔微震，臉色有過一瞬的蒼白。

  她身形晃了下，轉過身，伸手推了溫怡一把，聲音沙啞地訓道，“你給我住口。”

  溫怡嘴角的笑僵住，難以置信地看著溫夫人，再次強調，“外婆，她可是顧家人。”

  知道顧清寧是顧家的人，她不是應該將她給趕出去嗎？

  溫夫人氣得鐵青了臉，指著門口的方向，“你們兩個給我出去，滾出去。”

  溫怡被驚到，印象中，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她外婆發這麽大的脾氣。

  溫芝雁拉住溫怡，連忙安撫道，“媽，您別生氣，我們這就出去，我們在樓下等您。”

  溫怡有些不甘心，“媽……”

  “別說了，跟我走。”怕她再激怒自家母親，溫芝雁連忙拉著她離開包廂。

  一時間，包廂裏恢複安靜。

  顧清寧看了溫夫人一眼，眼波平靜，清冷的嗓音透著一絲疏離，“您好好休息。”

  話落，她轉身離開。

  溫夫人急了，視線緊鎖著她的背影，“你不留下來吃飯了嗎？”

  顧清寧微涼的手搭上門把，頭也不回地道，“不了。”

  溫夫人聽了，眸間期待的光漸漸泯滅。

  眼睜睜地看著顧清寧離開，她腳步不穩地晃了下身子。

  阿珍慌忙扶住她，“夫人，您沒事吧？”

  溫夫人不語，眉眼間難掩悲痛。

  ……

  酒店大堂。

  溫怡甩開自家母親的手，氣得不輕。

  “媽，你拉我出來做什麽？顧清寧那個監野丫頭還在上麵呢。”

  萬一顧清寧那個野丫頭和外婆說她壞話，那外婆豈不是更不待見她了。

  “你啊，總是那麽衝動。”溫芝雁皺眉看著她，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你外婆情緒本就不穩定，你幹嘛去刺激她，真把她氣出個好歹，看你怎麽和你外公交代。”

  溫怡哼了聲，“有什麽大不了，頂多和外公說外婆是被顧家人給氣的。”

  溫芝雁搖搖頭，拿她沒轍。

  “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個洗手間。”

  溫怡點了下頭，不耐煩地環視著四周。

  下一刻，看見顧清寧從電梯裏出來，她眸間閃過一抹陰狠的精光。

  顧清寧微低著頭，細白的手指按著手機，正在回消息。

  “嘩——”

  冰冷的水迎麵潑了過來，猝不及防的。

  顧清寧腳步一頓，水珠順著發梢不斷滑落，滑過她瓷白的脖頸，最後沒入她外套衣領裏。

  她眉眼一冷，眼底湧出暴戾的冷芒。

  “溫小姐……”前台小姐追了過來，看見溫怡抱著魚缸潑人，麵上露出震驚的表情。

  溫怡把小魚缸塞進前台小姐手裏，看著顧清寧狼狽的模樣，不由感到解恨。

  她抬起下巴，不屑地道，“顧清寧，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場，我告訴你，別妄想和溫家攀關係，否則有你好看的。”

  顧清寧冷睨了她一眼，把手機塞進口袋裏，挽了挽右手的衣袖。

  “找死是吧？”

  低冷的聲音壓得沙啞，仿佛地獄傳來的召喚。

  溫怡還沒聽清，一記拳頭迎麵砸了上來。

  速度，快狠準。

  溫怡摔在地上，淡淡的血腥味在嘴裏彌漫。

  周圍，大堂裏的人都看傻眼了，莫名覺得臉真疼。

  溫怡緩過勁來，抬起頭，嘴角溢出鮮血，她抬手碰了下，疼得她表情都猙獰了。

  眾目睽睽之下，她連忙爬起身，怒目看向顧清寧，“顧清寧，你個瘋子，你居然敢打我，這裏可是京城，不是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