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生忙道：“侯爺還未嚐過，我這就再盛幾塊出來。”

  “不用，”夜司明飛快拒絕，聲音平靜，眼眸幽幽翻湧著暗色：“我吃她盤中的。”

  顧諾兒捧著盤子遞過去。

  夜司明便抬了抬雙手，他微微挑眉，眼眸幽深地看著顧諾兒。

  那意思仿佛在說，沾了麵粉，手髒得靠人喂！

  顧諾兒隻好拿勺子挖了一點，送到夜司明唇邊。

  小姑娘大抵是沒瞧出他的醋味。

  隻眨著水潤亮晶晶的眼眸，長睫忽閃，粉唇還道：“快嚐嚐，真的很好吃！”

  夜司明俯首，卻並不吃，隻是道：“夠不著。”

  顧諾兒睜圓了疑惑的美目。

  她都遞到他嘴邊了！

  小姑娘踮起腳，就差把勺子塞進他嘴裏。

  誰知夜司明稍微偏首，瞬間，他高挺的鼻梁就蹭住顧諾兒的鼻尖。

  動作利落，又帶著說不清的親昵，給她蹭掉了先前沾上去的麵粉。

  顧諾兒怔了怔，夜司明卻已經張唇，將那點糕點咬進嘴中。

  短暫的品味後，他桀驁的眉宇輕揚，由衷點評一句：“很甜。”

  陳伯正背對著他們整理籠屜，聞言朗笑：“能得公主和侯爺喜歡，想必‘映日紅’定會受人歡迎。”

  齊景生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但他耳力極好，能聽見夜司明方才，似是隱約地低笑了一聲。

  隨後，便聽到顧諾兒低語嬌怒：“司明哥哥，又想欺負我？”

  夜司明含笑輕答：“幫你擦幹淨而已。”

  小姑娘氣呼呼地，悄悄地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原本是想揪他的肉肉，表示自己厲害。

  奈何夜司明身上，竟無一絲多餘的贅肉。

  她碰了一下他的腰後側，就像是揩油一般。

  夜司明眼眸一深，他偏頭看來：“想摸？”

  顧諾兒瞪圓了眼眸，一張粉白的麵孔騰升起紅霞：“你別胡說呀！”

  她將盤子放下，逃也似的飛奔離去。

  待走到門口，又氣鼓鼓地回過頭來，眼裏滿是晶亮的神采，更顯黑眸粼粼動人。

  她瞪著夜司明，滿麵紅暈。

  “陳伯，景生弟弟，我先回宮啦，就把司明哥哥留下來，跟你們學怎麽做糕點，他學不會‘映日紅’，不許他走！”

  說罷，小姑娘朝夜司明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

  她提著裙，小跑著走了。

  夜司明心情愉悅地揚起眉梢。

  陳伯默默靠過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公主殿下就和侯爺鬧脾氣了呢？

  “侯爺，您學嗎……”

  夜司明看他一眼，輕笑：“為何不學，公主禦令，本侯萬事依從。”

  齊景生在一旁聽著，心中對夜司明更為欽佩。

  傳說中，以一敵千的侯爺大人，放下刀劍，也願困於廚房，學這小小糕點。

  ……

  顧諾兒乘坐馬車，待離開了四季糖鋪那條街，小姑娘臉上的紅暈才散去。

  她水眸裏漾著烏黑，似一對閃耀的葡萄珍珠。

  小姑娘摸了摸鼻尖。

  她暗自咕噥：“擦就好好擦嘛，司明哥哥真是的！”

  忽然，馬車驟然一停。

  車夫在外頭道：“公主殿下，前麵好像有人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