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貴妃猶豫了一下。

  她低頭，看著坐在懷裏的顧諾兒。

  小家夥似是失去了活力一樣。

  神情黯淡地耷拉著小腦袋。

  往日靈活生動的模樣，似乎都跟著夜司明跑了。

  喬貴妃心疼不已。

  她想了想，終究點頭：“好罷，那就在宮裏走一走，但也不可太久。”

  胡膩笑意更深，抬手拱禮：“多謝貴妃娘娘，草民願意陪公主殿下走一走，說說話。”

  婉音和婉萱幫顧諾兒更換了更加厚實的衣裳。

  小家夥穿的圓鼓鼓的，脖子間圍著白色狐裘。

  將她一整張小臉，襯托出無比的精致乖巧。

  柔軟的烏發，藏在可愛的風帽裏。

  胡膩走在顧諾兒身旁。

  他微微側首，餘光便看見。

  喬貴妃派來的大宮女婉音，帶著十幾個太監宮女，跟在不遠處。

  他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原來做公主，也並非是完全自由的。

  寒風吹過，小家夥不覺得冷似的，縱使鼻尖已經凍出一片粉紅。

  卻遮不住她臉頰上白裏透粉的嬌俏。

  “小狐泥，你說的是真的嗎？白伯伯府上，司明哥哥果真種了一棵梅花樹？”

  “當然是假的了！魚姐姐，你去白府那麽多次，有沒有梅花樹，你還能不知道！”

  胡膩壓低聲音道。

  小家夥抬頭，睫毛撲朔，好奇地看著他：“那你幹嗎撒謊？”

  “我不這麽說，貴妃娘娘根本不會放你出來，我們倆也沒有機會單獨說話了。”

  胡膩有些得意。

  他兩手交叉，抱在胸前：“果然世人的心思很好猜，假如你直接找她要十個金子，她肯定就會拒絕，但你如果願意退而求其次，要一個銀錠子，她就答應了！

  所以，我方才使用的伎倆，是同一個道理。魚姐姐，我是不是很聰明？”

  顧諾兒小嘴張圓。

  這還是第一次，除了她以外，有人敢糊弄娘親呢！

  小家夥追問道：“那你是打算跟我說什麽吖？”

  一說到這個，胡膩麵上的臉色就變了變。

  似是有些尷尬和內疚。

  “魚姐姐……我說了，你可別打我啊。那個……我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了狼大哥。”

  顧諾兒小腳忽然頓住，站在原地，走不動了一樣。

  他們身旁不遠處，是一片寬闊的湖泊。

  這會兒，冷風吹來，湖邊光禿禿的樹枝，來回搖動。

  小家夥睜大眼睛，臉頰邊的碎發被風吹拂。

  “小狐泥……”她聲音低低地：“要不是這裏有人，窩真想揍哭你吖！”

  胡膩滿臉悲催：“魚姐姐，這怪不得我，你知道狼大哥下手多狠麽！”

  他將自己扮演顧諾兒，為了給她擺脫嫌疑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

  最後，胡膩感到抱歉地道：“狼大哥認為你騙了他，所以一氣之下……說是回修羅境了。”

  “回去了？”顧諾兒忽而怔住。

  冷風悠悠打著旋刮來。

  隻是兩個眨眼的瞬息，顧諾兒眼眶中一片通紅。

  再開口，就帶著哭腔了。

  “他就這麽不要我啦？”

  胡膩看她快哭了，著急地擺手，讓顧諾兒冷靜一點。

  生怕被那群站在不遠處的宮女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