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自辰沒想到，他這個才五歲的妹妹，竟然這麽聰慧，還知道派人調查他？

  他生母雖是位份卑微的宮女，但六歲時就進宮，在織造司務工。

  日日都和綢緞布料打交道，做一些繡娘的活計，隻為了做好了送給宮中的貴人們穿戴。

  他記得，那會母妃不受寵，顧熠寒妃子和兒子又眾多。

  他是最不起眼的那個。

  所以，母妃總是會在宮務司送當月穿的衣裳來的時候，偷偷地塞一點碎銀子給他們。

  希望他們能給予一點上好緞子的邊角餘料，她好拿去給五皇子縫補內衫。

  一來二去，因著母親擅長辨認布料的緣故，他也跟著耳濡目染了一點。

  他微微仰靠在車璧上，看著麵前機靈古怪的妹妹，問道：“你為什麽願意幫我？我給不了你什麽回報。”

  顧諾兒漂亮的水眸一掃，給了他一記埋怨的目光。

  “窩什麽都不缺，還要五哥哥給什麽回報？你想多遼。我隻是不想看你再被婢女欺負，若是走上歪路，說出去，丟的是爹爹的人，往大了說，丟本諾寶的人！

  自食其力，強壯羽翼，直到能保護自己的程度，這很重要吖。諾寶可不想要笨蛋哥哥，所以五哥哥，等會兒，你可要爭氣喔！”

  小家夥說完，轉身爬到馬車角落，打開一個小箱子，撅著屁股翻找什麽東西。

  顧自辰撐首，閑閑地笑了笑：“那妹妹又打算怎麽隱瞞自己的身份？要知道，若是那杭尚書看見你，恐怕你沒開口，他就連連答應你的所有要求了。”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顧諾兒捧著一套小衣裳出來。

  “嘿嘿，五哥哥，我早就想到了，你瞧這是什麽。”

  她小手猛地抖開衣服。

  顧自辰眼眸一怔：“這是……小男孩穿的衣服？”

  顧諾兒得意昂首，點了點頭：“對吖，這可是我讓蘿卜哥哥幫我尋來的。一會兒，我就扮作五哥哥的書童！杭伯伯肯定認不出我。

  今天最主要的事，是順帶幫五哥哥認識那位負責采買布料的伯伯。”

  蘿卜哥哥，又是誰？

  顧自辰疑惑。

  他妹妹的人緣，到底好到什麽地步，記人都不用記名字，都要靠蔬菜瓜果命名了？

  小家夥說完，準備換衣裳。

  顧自辰自覺地背過身去，閉著眼不看。

  等過了一會，他聽見顧諾兒發出一聲奶裏奶氣的：“咦？”

  他睜眼看去，隻見那個所謂的蘿卜哥哥，給顧諾兒找來的衣裳，長的拖地！

  一件普通的五六歲小男孩穿的衣裳，在顧諾兒身上鬆鬆垮垮的，像個大袍子。

  她實在過於瘦小嬌軟了。

  這會兒，顧諾兒眨著水靈靈的烏眸，可憐又無助地看著顧自辰。

  顧自辰怔忪片刻，忽而展唇笑了出來。

  “諾兒啊諾兒，你這樣，還有一種小孩兒穿大人衣衫的感覺。”

  最後，他伸手將顧諾兒的袖子和袍角稍微往裏疊了兩圈。

  如此一來，總算看的正常一點了。

  小家夥毫不含糊，自己兩隻小手，呼啦呼啦烏黑的頭發，眨眼間就擰了一個小包子頭出來。

  這樣看去，果真是一個俏生生的小書童了！

  顧諾兒皺眉：“唔，五哥哥，我覺得，還差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