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躺在床上，時刻可以聽見痛苦的呻吟聲。大師兄輕輕推開門，又輕輕的關上，他站在那裏，想著莫文煙的話，想著師弟們的話，如今又親眼看著師父的痛苦，心中十分的難受。

  “雲兒？”師父微弱的聲音傳來。

  大師兄趕緊走過去，應道，“徒兒在！”他跪在師父床前，握著他因病痛越發瘦弱的手。

  “兩位大夫怎麽說？”

  “師父……”

  “你直說無妨！”

  “文大夫兩人的診斷結果都說您……腦子裏長了異物……”

  “唔……的確感覺好像有東西在腦子裏，擠得疼……他們有說怎麽治嗎？”

  “要……要……”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說不出口的，說吧！”

  “他們說，要在頭上開個洞，把異物取出來！”

  師父聽了，半晌沒有說話。

  “師父，這……熟藥所大夫的醫術天下聞名，所以弟子才幾次三番去那邊求醫。隻是這方法……弟子聽說有孕婦難產，即將一屍兩命。是熟藥所的大夫把孕婦的肚子打開，取出孩子，最後救得兩條命。而且這事還不止一例。我在京城的時候，打聽了好多這樣的事，老百姓把他們傳得神乎其神……可是……打開腦袋這種事還沒有聽說。”大師兄韓雲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師父，緊接著他又說，“弟子們各有想法，有人覺得師父不應該冒險，這種事情太離譜！也有人覺得師父每日裏這麽痛苦不是辦法，長久下去也是折磨，還說不定會危及師父的性命。人生總有一死，不如冒險一試，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師父靜謐半晌，眼睛一直盯著窗戶那邊透進來的光。

  太痛了！痛得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來的兩個大夫雖然提出了駭人聽聞的治療手段，他如果接受了，很可能馬上死去，也很可能醒來後就是新生！既然他連撞死的想法都有，那麽冒險一試又有何不可呢？如果死了，從此是解脫！如果活過來了，從此是新生！

  “師父……”

  “雲兒……”師父抓住韓雲的手，“兩位大夫有什麽條件嗎？”

  “師父不用擔心，不管要拿多少診金，隻要能治好師父，弟子們一定竭盡全力！”

  師父歎了口氣。雖然他願意接受治療，但若是費用太高，玄清派哪裏拿得出來？為了救他一條命，讓派中弟子陷入困境，也是得不償失啊！

  韓雲知道師父的擔憂，安慰道，“師父請聽弟子說，這個熟藥所也是十分奇怪，他們給人看病拿診金是看人下菜碟，富人就是要個天價也沒人說什麽，但是窮人有時是分文不取，還免費贈藥。弟子想，若是他們要高價診金咱們沒有，可以用其他方式償還。他們很講道理，不會為難我們。師父您就放心吧！”韓雲想，如果文大夫真的開了高價，他們玄清派那麽多人，勞力償還就是了，總有還清的時候。

  “那……你告訴他們吧，為師願意做這個開顱治療。”師父想著，治療之前他先問問診金，如果太高他再想辦法談判。總不能讓自己的弟子為了他一條老命搭進了未來。最不濟，他就不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