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看著紀恬深熠熠生光的眸子，不由得順著她點了頭，“怎麽賭？”

  “就賭紀恬寧最後會聽紀思漫的，還是聽我的。”

  陸江眸子微眯，猜到紀恬深要做什麽，不由得讚道：“小嬸嬸你腦袋瓜轉的挺快啊。要是他們姑侄離了心，嗬嗬，小嬸嬸，咱們接下來就有機會了。說不定還能從紀恬寧嘴裏套出些什麽來。”

  紀恬深點了點頭，又作嚴肅狀，更是端出長輩的氣勢，對他說，“你要告訴我，你和你二叔有什麽瞞著我。”

  陸江無奈道：“不是我和二叔，是二叔瞞著我們倆，你也知道他的脾氣，以前他就這樣，隻對我發號施令，從不對我說明內情，搞得我每次都一頭霧水，要不是我聰明機智，估計我們倆都打了幾架了。”

  “這一次呢？”

  “他當然是讓我聽爸爸的話了，我也隻得聽他的話。他說的對，我年紀也不小了，該自己去判斷。小嬸嬸，以現在的情況看，紀思漫跟我二叔肯定私下見過麵，這事兒跟紀恬寧也脫不了幹係，還跟餘夢露有關係”

  牽扯這麽多人？還有已經死了的餘夢露的份兒？

  紀恬深有點頭大。

  陸江拍了拍她的肩膀，“找時間我仔細說給你聽。我們現在就站這兒等楊家的人出現嗎？”

  “嗯。”

  “好。”陸江說著，解開了風衣的扣子，脫下來披在了紀恬深的身上，又問，“你有口罩嗎？”

  “在我口袋裏。”

  陸江伸手從她羽絨服的口袋裏摸到一個口罩，微躬了身子，打量著替她戴好，“現在好了，不怕我弟弟吸到霧霾了。”

  紀恬深被他這突然的話弄得臉紅了一下，“誰是你弟弟？”

  真是亂講。

  陸江一本正經的樣子，“難道你肚子裏這個生下來不該喊我哥哥？”

  好吧。

  這時，陸江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嚇了一跳，趕緊捂住，怕被不遠處的紀恬寧聽見，並瞬間按了接聽鍵。

  “小陸總你跑哪兒去了？”周婷小聲地焦急的聲音傳來。

  “怎麽了？”陸江皺眉。

  “你會議中途離席，陸董發現了，問我呢，我該怎麽說啊？”

  “照實說。”

  “那您現在……”

  “陪女朋友。”

  一旁的紀恬深聽見這話，板起小臉。

  陸江胳膊一伸把紀恬深攬到了身畔，“是不是啊親愛的？來，讓我秘書聽聽你的聲音。”

  紀恬深暗自咬牙，瞪著他，不說話。

  陸江嗬嗬一笑，“她有點害羞。”

  紀恬深拉下口罩，“你皮癢了吧？”

  周婷聽見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心竟然跳了一下，似是怕被識破心事一般，快速說，“我知道了小陸總！您，您什麽時候回來啊？”

  “下班之前。”

  周婷張了張嘴，可是陸江已經結束了通話，隻有一陣嘟嘟的盲音。她籲了口氣，小陸總原來有女朋友了，她心裏一陣難過。

  陸江收起手機，便見紀恬深一雙星眸盯著他，他扯了扯嘴角，“戰略，小嬸嬸這是戰略，咱倆現在做的事情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紀恬深氣悶說，“暫時饒過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室外的溫度也越來越低了，可楊家的人還沒有來。

  這期間，陸江的小弟們跑過來幾次，奉命買了熱奶茶給紀恬深暖手暖胃。

  而縮在垃圾桶後麵的紀恬寧就慘得多了，又怕又冷肚子還隱隱作痛，可是，如今的她除了姑媽紀思漫沒有別的求助對象，她等待紀思漫能夠給她回電話，可是，越等，她的心裏越覺得絕望。

  陸江朝不遠處的小弟招手。

  一個小弟跑上前，“老板，什麽吩咐？”

  “不等了，凍死了。你們假扮楊家派來的人去嚇唬嚇唬她。”

  “怎麽嚇？”

  陸江抬腿一腳，“嚇唬人你也不會啊？”

  “會是會啊，嚇完了之後呢？”

  陸江笑了笑，“我去英雄救美。”

  “得嘞！”

  紀恬寧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心想，都過去這麽久了，那些人應該走了，她準備偷偷回家，她實在是太冷了。

  可她才站起來，就看到兩個黑衣男人正朝她這邊跑來。

  “大哥！找到她了！”

  “抓住她！”

  “這回別想跑掉！”

  紀恬寧眼睛驚恐大睜，她想逃，可是她的腿又冰又麻，才邁開步子就搖晃了兩下，隻得撐著牆壁。

  兩個男人瞬間到了她跟前，一前一後將她堵住。

  “嘿嘿，紀恬寧？乖乖跟我們走吧！”

  “啊！你們放過我——”

  “這話還是跟我們老板說吧！”

  “救命啊——”

  天寒地凍的，室外活動的人本來就少，又是在這種老舊的巷子內，紀恬寧呼喊了幾聲，根本沒有用。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挾製住她就要拖走，她後撤著身子不肯就範。她不能被抓，她的孩子不能有事，沒有了這個孩子，她就沒有自由了！

  “救命啊——”她大喊。

  “堵住她的嘴！”一個男人凶狠道。

  立刻紀恬寧的嘴巴被一塊毛巾塞住，她大睜著眼睛發出“唔唔”的聲音，心徹底的死了，身上的力氣瞬間像是被抽幹了一樣，軟了下去。

  正在這時，突然響起“哐”地一聲響，拖著她的一個男人鬆了手，她的身體失去一半的支撐歪了下去。緊接著又是“哐”地一聲，另一個拖著她的男人也鬆了手，她一下子歪在了地上。

  身邊突然出現了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她知道她得救了，在她昏過去的那一秒，她看清了，是紀恬深和陸江。

  陸江扔了手中的棍子，上前對著小弟又踢了兩腳，邊踢邊教訓，“光天化日欺負良家婦女還有沒有王法？”

  “小陸總小陸總，饒，饒命——戲過了啊——”

  陸江擰了擰眉，收了腿。

  “快帶她上醫院吧。”紀恬深檢查了紀恬寧的身下，暫時沒發現血跡。

  醫院的病房裏，紀恬寧幽幽醒轉過來，睜開眼睛，入目是純白的天花板，她剛要動，便感覺腹部隱隱作痛，她被子中的手伸了過去。

  “寧寧？”一個女子的溫柔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這個聲音讓紀恬寧一愣，想起下午的時候那些煎熬的等待，和被發現時的絕望無力。

  紀恬寧慢慢轉過頭，虛弱喚了一聲，“姑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紀思漫安慰說，“沒事，孩子還在。”

  紀恬寧聽此，又仔細地摸了一下，小腹是微微凸起的，她的心這才落下，她轉頭往旁邊看了看，病房裏，隻有紀思漫一個人。陸江和紀恬深呢？

  “你在找什麽？”紀思漫問。

  紀恬寧搖了搖頭，問道：“姑媽，我是怎麽來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