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恨著紀恬深的日子
作者:藍靜恩      更新:2022-05-17 22:03      字數:2195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一派冷寂,那深邃的眸中更是閃過一抹冷厲,雖然隻是一瞬,紀恬淮安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變化。

  這樣的表情,以前在他的臉上出現過,都是太過迅速,讓她無從捕捉。

  她禁不住問,“你怎麽了?”

  陸韶城的神情已經恢複淺淡,捏著玻璃的手指尖泛白,幽幽地說,“沒事。”

  紀恬深扭頭看旁的人,發覺所有的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整個廳中的氣氛不知何時壓抑了起來。

  她抿了抿唇,她無從知曉,他們都是跟他走過了漫長歲月的人,而她在他生命裏的日子還太短,她什麽也不知道。

  這時,陸江放下了酒杯,抬起手腕看著手表說,“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元修點頭,“是該回去了!老婆,穎穎,走吧!”

  紀恬深趕緊放下手中的杯子前去送客。

  到了門外,元修與沈青上了一輛車,元穎說,“哥,你跟沈青姐走吧,我今晚去酒店,我搭小江的便車。”

  元修沒說什麽,同紀恬深道了再見,驅車離開。

  元穎拉開陸江那輛車的副駕駛坐了進去。

  陸江發動了車子,又是將車窗降下,看著靜靜立在那兒的紀恬深,低聲說,“小嬸嬸,有什麽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紀恬深點頭。

  會有什麽事情呢?

  她看著汽車遠去,消失在路的盡頭,轉身進了家門。

  廳裏,早已沒有了陸韶城的身影,朱姐在收拾東西,她的目光在那架鋼琴上逗留了一會兒,進了套房,陸韶城不在。

  她又去樓上書房,果真看見他坐在桌子後麵,卻也沒有開電腦,他在抽煙。

  紀恬深站在門口喚,“韶城,你不睡嗎?”

  “你先睡。”他抬頭看她一眼,溫聲說。

  汽車在夜色之中行駛著,中秋之夜,城市被裝扮一新,四處都是紅色的燈籠,把夜色照的如同白晝。

  沈青坐在副駕駛上,瞅著元修,“穎穎彈的曲子有什麽說法嗎?”

  元修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也沒有什麽。”

  “我可不信,穎穎她……喜歡陸總,我早就看出來了。”

  另一輛行駛中的汽車中,陸江看了一眼安然地靠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元穎,沉了幾口氣,吹了一口氣,將額前耷拉下來的一縷短發吹動,他歪了歪嘴角,“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元穎抱臂,“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陸江索性把話說的更明白,“有那麽多鋼琴曲,你為什麽要彈那一首?為什麽要在這樣一個本該高興的日子彈那一首?”

  那一首鋼琴曲,是陸韶城在他的爸爸六十大壽之時,親自為老爺子譜的曲子。

  在他的爸爸去逝的那些日子,他曾一遍遍地一個人在房間裏彈奏著那首曲子,無論黑夜還是白天。

  他的性格,他的身份,注定他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宣泄自己的情緒,那些措手不及的變故,那些無處解開的謎團,緊緊纏繞著他,幾乎讓他窒息。

  唯有彈琴那首鋼琴曲,才能讓他感覺到,爸爸的意誌還在他的身邊,讓他擁有能夠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那是……恨著紀恬深的日子。

  書房裏,煙霧繚繞,陸韶城的臉龐都變得模糊起來。

  元穎凝眉看向陸江,“小江,Ken跟她結了婚就罷了,你為什麽也這麽向著她?難道你忘記她做過什麽?你忘記我們這個家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罪魅禍首就是她嗎?”

  陸江無奈地解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元穎諷刺一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她是無辜的,為什麽Ken要偷偷地結婚?為什麽到現在你們都不敢提一句?我為Ken感到不值!”

  陸江聲音冷硬一些,“你是為二叔感到不值,還是在為你自己的私心?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小到大的那點兒心思。就算不值,也是二叔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而你今晚的做法,已經過界了!”

  元穎幾乎是呼喊出聲,“我沒有!”

  “一直以來我把uncle當作自己的爸爸,因為我沒有爸爸,從小沒有,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讓我感受到父愛的男人。我沒辦法看到,親手殺死uncle的凶手這麽無憂無慮地活著,還被這麽多人喜愛。uncle在天上,不會瞑目的。”

  “吱!”一聲刺耳的刹車聲。

  陸江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泛白,慢慢扭過頭,一雙眸子變得深邃而冷凜,他低沉地問:“誰告訴你她親手殺死爺爺的?”

  元穎挺了挺脖頸,“那些日子,Ken那麽痛苦,還被疾病折磨,我當然要弄明白真正的原因,我問了我哥。我什麽都知道。”

  陸江緊抿了一下唇,冷冷道:“沒有證據的事!”

  “對啊,就是沒有證據才更加是她!證據都被紀家人藏起來了!”她說著,扒住了陸江的手臂,聲音裏帶了哭腔,“小江,你心裏也很困擾對不對?這些日子你一點也不開心對不對?如果這件事情弄不明白,你這輩子也不會開心了,對不對?”

  紀恬深洗過澡,在臥室裏呆了一會兒,她一個人怎麽可能睡著得?她去廚房熱了一杯牛奶,端著那杯牛奶上了樓。

  房門依舊是她離開時半掩的樣子,隻不過煙霧繚繞,連燈光都變得模糊,遠遠地那煙味就襲了過來,那麽濃烈,刺激著她的鼻腔。

  他這是抽了多少煙?

  紀恬深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心裏很是難受,她要推門進去,卻突然聽見小憨反常地嘶聲“嗷”叫了一聲,緊接著,小憨灰色的身影在一片煙霧之中跳了出來,如同一道閃電,從她腳下躥了出去!

  紀恬深睜大眼睛,走了進去。

  陸韶城沒料到她在,有些愕然地對上她的視線。

  她放下牛奶,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上頭是一道爪印,已經要滲出血的樣子,在他虎口處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怎麽搞的?小憨怎麽會抓你?快跟我來用肥皂水清洗,再去打針!”

  陸韶城嘴裏叨著煙卷,淡淡抽開手,“沒事,隻是一隻小貓。”

  紀恬深怔怔的,“那也不行!萬一有事呢?”

  “你不是給它打了疫苗嗎?”他似乎有些不耐煩。

  紀恬深不管他現在情緒怎樣,拉他的手臂,“不可以,我不要抱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