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父沉默了一會兒，終是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行了，隨你。不過記得，提醒一下寒山。”

  ??雖說上次見過麵，人精似的莫寒山應該早就知道老宅那邊都是些什麽人物。

  ??但是出於慎重，鹿父覺得還是有必要再提醒一下。

  ??“放心吧，”鹿爾白倒是顯得有些沒心沒肺，“我又不傻，他更精。”

  ??“你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還不傻？”嘴上這麽說著，鹿父的聲音已經鬆弛，甚至帶上了笑意。

  ??掛了電話，鹿爾白露出一絲哂笑，又很快抹去，神色淡然地出了洗手間。

  ??莫家。

  ??莫太太鼓足勇氣，在午飯之前去了莫老夫人的院子裏。

  ??“媽。”

  ??莫老夫人正侍弄一盆茶花，聽見她的聲音後也沒應聲。

  ??莫太太緊張的手指絞在一起，掌心滿是汗水，“媽，我有事想跟您說。”

  ??莫老夫人剪下碎花枝，歸攏到一起交給管家，讓他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

  ??“媽！”莫太太拔高了音量。

  ??莫老夫人剪刀一歪，瞬間剪錯了花枝。她這才抬頭看向不討喜的二兒媳，目光冷然，“誰捂住你嘴了？說話就說話，還讓我給你奏樂不成！”

  ??“我……”莫太太眼眶一紅。

  ??“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你在我這裏哭有什麽用，”莫老夫人最看不得莫太太這副樣子，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將手裏的剪刀扔到一旁，“天大的福氣都讓你哭沒了！”

  ??莫老夫人保養得當的臉慣常地從容優雅，此時卻因為莫太太而掛上了濃濃的嫌惡。

  ??莫太太嚇得趕緊止住淚水，“我，我不哭了。媽，我過來是有事想跟您談談。”

  ??“說。”

  ??“您，您覺得鹿爾白怎麽樣？”

  ??莫老夫人嚴厲的目光落在莫太太身上，“你什麽意思？”

  ??莫太太拿不準莫老夫人對鹿爾白的態度，說話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用目光打量自己這位婆婆。

  ??莫老夫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公開認可過鹿爾白，但是也不像自己一樣明確表現過反對。更重要的是，老夫人向來寵愛莫寒山，莫太太不知道她會不會愛屋及烏。

  ??莫太太怕自己直白地說出自己反對兩人交往，反而惹了婆婆生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莫太太自以為思量慎重，卻不知道其實她根本不是那種深沉的性格。

  ??反而一有什麽想法，便躍然於麵上。

  ??莫老夫人看著她，心裏忍不住歎氣：這個兒媳婦啊，真是怎麽看怎麽不滿意。如果當初不是她肚子裏有了孩子，自己說什麽都不會讓她進莫家大門。

  ??“媽，咱們莫家家大業大，需要注意與管理的事情也多得很。我倒不指望未來兒媳婦一定要給寒山帶來什麽提升，但是也不希望她拖寒山的後腿。”莫太太見莫老夫人沒打斷自己，大著膽子繼續道，“那鹿爾白……不合適，我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莫老夫人輕哼了一聲，“你能做得了寒山的主？你不喜歡，他能聽你的？”

  ??莫太太一愣。

  ??“連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以為我想不到？”莫老夫人摸了摸被剪壞的茶花枝丫，若有所思，“你生的兒子，你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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