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不戰而退人之兵
作者:
二道青 更新:2021-08-28 12:35 字數:2126
“如此說來,郎君其實是已經派了兩路大軍前出,準備將廣漢屬國收複?”
鄧賢眼中帶光,很是振奮的問道。
身為益州州牧府家將,鄧賢對於益州領土的丟失很是擔憂。
此時聽到郭嘉說,劉茂不僅已經傳令各處嚴守關城,還分別派了蜀郡和廣漢郡的兵馬前出,一副就是要將敵軍驅趕出益州境的樣子,鄧賢的心情這才好了起來。
為將者,自然最是見不得自家疆域受損。
劉茂又是看向郭嘉,仍然不說話。
郭嘉無奈,隻能繼續解釋。
“其實,對於董璜帶領的五千兵馬來說,我們益州的土地算不得友好。”
“為了做到出奇,董璜帶的全是騎兵,一路也是占據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才連下廣漢屬國全境。”
“可是巴蜀之內多山,本身不利騎兵作戰。”
“在如今我們益州全心應對之下,他們這支兵馬已經沒了奇兵的效用,留在廣漢屬國之內,反而比之我們益州一方來說更危險。”
鄧賢和劉璝聽了郭嘉的解釋後,卻更加的不解了。
鄧賢皺起眉頭,望著郭嘉問道:“廣漢屬國已經被他們全部拿下,奉孝卻說他們反而更危險了,這是何意?”
郭嘉點點頭,並不介意兩人對自己的懷疑。
“我之所以如此說,一來便是因為巴蜀山路崎嶇,極為不利騎馬作戰。”
“二來,廣漢屬國三個縣道都是小城,一共也隻有十餘萬人,又被羌氐屢屢寇掠,所屯糧草本就不多。”
“此時董璜雖然以最快的速度拿了下來,可是拿下容易,想要長久的守禦,卻困難了。”
“因為對他們五千精銳騎兵來說,人吃馬嚼,糧草就是一個大問題。”
“三來,主公令蜀郡和廣漢郡兵馬前出,分別於廣漢屬國南下和東進的要道駐防,為的就是預防董璜糧草告罄之後,想要南下和東進掠奪糧草。”
“隻要董璜的這五千騎兵無法以戰養戰,久而久之,糧草一盡,他們自然便會退去。”
郭嘉頭頭是道的將自己的分析一一說出,聽的身為宿將的劉璝和鄧賢也是直點頭,大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通透感。
“竟然是如此,我鄧賢今日當真是大開眼界,深深體會了什麽叫做不戰而屈人之兵。”
“正是,奉孝當真大才!”
“兩位將軍謬讚了,嘉愧不敢當。”
鄧賢和劉璝一起誇讚,郭嘉連忙謙虛了兩句,劉茂等三人推辭一番,這才再次張了口。
“二位叔父,茂如此安排,你們可能放心下來了?”
劉璝和鄧賢對視了一眼,臉上也都有了笑意,突然一起向著劉茂拜倒在地下。
“郎君心胸仁義而寬廣,加之胸有溝壑,劉璝(鄧賢)願全心投效,為主公鞍前馬後,在所不惜!”
“二位叔父快快請起!”
劉茂慌忙上前來,將兩人扶起,又是一番勉勵,兩人這才歇下讚譽。
等到將劉璝和鄧賢一起送出門,叫他們去收拾王商自尋短見的爛攤子,劉茂的臉突然就垮了下來。
“奉孝,我如此做,是不是太過冷血無情了?”劉茂對郭嘉問道。
“主公剛剛領任益州牧,便盡心盡責,一邊維持州郡安定,一邊又要嘔心瀝血以退外敵,何以如此說自己?”
郭嘉有些不解。
在他想來,劉茂才繼任州牧不久,正是要大幹一番的時候,可劉茂剛將老州牧的兩個家將收服,轉臉就如此的說自己,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如果身為州牧的劉茂心誌不穩,對益州來說,自然算不上什麽好事。
劉茂搖搖頭,歎了口氣道:“西涼軍征伐一地時,他們一貫的作風是什麽,奉孝也是心知肚明吧。”
“此時廣漢屬國十餘萬百姓淪落,其間更是不知要造下多少亡魂,茂卻不能第一時間調兵遣將,去將所領的百姓解救,隻能憑空看著他們在西涼鐵騎下哀嚎而不顧。”
“如此的劉茂,豈不是顯得鐵石心腸,冷血無情?”
劉茂低聲一一說完,眸子裏卻是有了些濕潤。
為民牧守,自當領民向善的同時,也當護民周全。
這才是身為一個盡職的牧守該當做的。
郭嘉明白過來,趕忙勸慰道:“主公仁德,但是兵家勝敗乃是常事,若以一地百姓存亡而廢主公心之所向,對更多的大漢百姓們來說,才是更大的損失。”
郭嘉說完,劉茂立馬驚醒了過來。
以益州境內的狀況來說,他劉茂如果非要盡起大軍,前去驅逐董璜的西涼鐵騎,自然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如果靜下心來想一想,他率領幾萬大軍趕往廣漢屬國之後呢?
如今益州內部本就不穩,其他幾地的亂事雖然暫時被壓了下去,可是如果各地的兵馬紛紛調離,劉茂可不能保證,才安穩沒幾天的地方能夠繼續安定下去。
很可能他前腳剛剛調兵遣將趕到廣漢屬國邊界,後腳就有大堆的文書傳到他的案前,益州各地又紛紛反了。
而且比之前幾次聲勢都更要浩大。
到時候,死傷的可就不是僅僅廣漢屬國一地的百姓了。
整個益州,恐怕都要困於戰亂,最後民不聊生,也就幾乎在眼前了。
因為此次董璜從北方南下,還有益州南方亂起,兩件事情竟然如此巧合的湊到一起,要說裏麵沒有什麽貓膩,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
內憂外患,其實全都是有心之人故意設下的把戲罷了。
他們真正的目的,自然還是諾大的益州。
“奉孝所言甚是,我差點自己將自己坑害了。”劉茂心有餘悸的說道。
“是主公凡事都為百姓著想,仁德之心作怪罷了,主公想一想全益州的百姓,再想想廣漢屬國隻有十餘萬還大多是蠻夷歸化的百姓,孰輕孰重,也許便可釋然。”
劉茂擺擺手,郭嘉說的他已經想到了,隻是突然感到有些乏累。
“也不全是吧。”
“前段時間為先父治喪,而最近這段時間又是各種事情接連而至,我實在是有些焦頭爛額,這才會心誌軟弱,奉孝,或許,我們該把文和廣元他們叫來成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