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語氣淡淡地回應袁誌韋的問題：“邵旭傑現在是刑偵總局一中隊的副組長，他晉升正組長的文件已經送上去，不出所料過段時間就會批下來。”

  批下來，就說明晉升的申請百分百同意了。

  袁誌韋摸著下巴打量著邵旭傑。

  他對這個一中隊的副組長不算了解，不過看此人五官麵相周正，眉宇間透著一抹正氣，也不像是自掘墳墓的人。

  但在人證物證麵前，很多事不能憑借麵相跟情感而妄下定論。

  秦阮那雙璀璨清澈眼眸，上下打量著邵旭傑。

  從她進屋那一刻，開啟天眼將對方全身上下看了個遍。

  她沒有從邵旭傑身上沒有發現任何邪祟的氣息，他也沒有被傀上身的痕跡。

  如果不是邪祟作亂，邵旭傑又否認自己殺人，難不成是他說謊，或者是真有人算計他。

  秦阮有些頭痛，她對破案沒有經驗，也沒有絲毫頭緒。

  同樣對於袁誌韋跟陸寒這樣有經驗的老油條來說，邵旭傑的案子也是他們碰上的難題。

  陸寒轉動手中的筆，頭偏向秦阮：“三少夫人，您怎麽看？”

  秦阮搖頭：“他身上沒有邪祟的痕跡。”

  袁誌韋聽聞陸寒對秦阮的稱呼，先是一愣，隨即沉聲道：“那隻有兩個可能，邵旭傑在撒謊。。”

  “我沒有！”邵旭傑呼吸不穩，極力為自己辯解：“我跟死者不認識，再過段時間我很有可能會晉職，這時候殺人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換一種角度，我本身就是刑偵總局人員，如果我真的想要抹殺一個人的存在，根本不可能留下那麽多把柄！”

  他這種角色轉化的言論，的確在理。

  如果這番話傳到外麵讓其他人知道，邵旭傑肯定要被潑上不少汙名。

  眼下他都被逼到絕路上，根本不在意這些，隻想快點擺脫嫌疑，不讓家族被抹黑蒙羞。

  袁誌韋煞有其事地點頭：“的確如此，能進刑偵總局的人，還是一中隊副組長，想來你也不是個沒頭腦的。”

  這話不知道是誇邵旭傑，還是在拐著彎的罵他。

  袁誌韋繼續道：“還有一種可能，你被催眠了，殺人是因為你沉浸在被催眠的意識中，除了這可能，我找不到任何為你脫罪的理由。”

  他身體靠在座椅上，眼底流露出不耐煩：

  “不可能。”

  不等陸寒跟秦阮開口，邵旭傑搖頭否認，把這個為他脫罪的因素按下去。

  “催眠不是讓一個人睡覺，也不是讓一個人迷迷糊糊失去自我，它能夠讓一個人更加精神，各種感官會比平時敏感數倍，想象力創造力甚至智商都會有所提升。

  因此，被催眠的人意識是非常清晰的，催眠隻會讓人的精神更加專注，催眠一個人也並不是短時間做得到的。

  如果我被催眠，從催眠誘導開始，催眠師就會讓我專注於某一事物，例如催眠師的聲音、水晶球、某種觸覺、一張白紙上的點等等，當我完全專注於此，才會進入催眠狀態。

  如果我進入催眠狀態，我的意識依然清醒，很清楚所發生的一切。

  被催眠後我聽從催眠師的指令殺人，是因為相信聽從指令很安全，不會造成麻煩。

  但是當催眠師有過分要求時，人本能中的防禦模塊被啟動，立刻讓人從專注狀態進入警覺狀態，催眠效果消失。”

  邵旭傑直視袁誌韋的目光，語氣十分堅定：“因此，被催眠殺人在技術上是不成立的。”

  袁誌韋笑了，那種笑看起來還挺……親和。

  笑意轉眼消逝，他對邵旭傑輕哼道：“你倒是了解得很透徹。”

  後者動了動被拷住的手腕，情緒低落道：“我大學期間上過心理必修課，當初對這方麵也有點興趣。”

  袁誌韋挑了挑眉：“眼下唯一的路被你堵死了，你還有什麽為自己開脫的？”

  邵旭傑搖頭“我不知道。”

  秦阮出聲：“我想看看邵先生從家裏離開的監控錄像。”

  “在這。”袁誌韋把桌上的電腦推到秦阮麵前：“邵旭傑從家裏離開，回到刑偵總局，再開車離開去殺死者所有錄像都有。”

  “謝謝。”

  秦阮道謝完，目光放在電腦屏幕上。

  上麵顯示的畫麵，是從頭開始放的，邵旭傑從高端小區離開，身上穿著現在的單薄睡衣。

  從始至終，秦阮看得隻有邵旭傑的臉。

  有幾處監控清楚拍到他的臉，他眼底無光，麵無表情，身體緊繃，行為舉止就像是被人操控的機械人。

  秦阮看完後合上電腦，那雙透徹美麗的雙眸閃過森然冷意，她睨向坐在對麵的邵旭傑。

  這場凶殺案的確是邵旭傑開的槍，無可辯駁。

  就算他真的是被邪祟控製，如今的職業也走到了盡頭。

  秦阮眼底流露出可惜。

  邵旭傑觀察入微，秦阮目光中的憐憫讓他無法接受也很痛苦。

  他扯了扯唇角，如何不知道日後的職業路被堵死。

  邵旭傑對上秦阮的清澈眼眸，語氣陳述道：“秦小姐，不是我殺的人，我不想背負這個罪名。”

  他不能隻考慮自己，還有身後的家族，殺人罪名他背不起。

  秦阮站起身來，對邵旭傑頷首，拉了拉身上的外套。

  她嗓音含笑道：“我現在所能做的，是把幕後邪祟找出來。”

  陸寒仰頭：“確定是非自然事件？”

  “十分確定。”

  秦阮目光微垂，盯著被合上的電腦上。

  邵旭傑的確沒有被傀上身，可在監控裏的他，身後一直跟著一道黑影。

  審訊室被人推開。

  “袁局，南北城的犯罪嫌疑人跟死者被送來了！”

  之前那名跟袁誌韋一起審訊邵旭傑的年輕男人走進來。

  袁誌韋問陸寒：“陸少，一起去看看？”

  陸寒回頭看秦阮：“三少夫人的意思？”

  秦阮想了想，提出：“如果可以，我想看拍攝到犯罪嫌疑人作案的視頻。”

  “沒問題！”

  袁誌韋眼下的態度少了幾分戾氣，很明顯的配合起來。

  陸寒對秦阮的小心恭順態度，讓他很快察覺出來，這個女人不簡單。

  讓陸家大少都小心翼翼恭順對待的人，又豈是天師這麽簡單。

  他這人最大的特色就是識時務。

  否則也不會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下，爬到如今的位置上。

  ……

  天蒙蒙亮時，秦阮通過監控視頻看完南北城命案資料與視頻。

  要說其中一名凶手，她竟然還認識。

  黃曉雲，晟世學府的學生，在北城殺了智美高科技公司副總陳達康。

  她五官生的豔麗，帶有攻擊性。

  也是當初在教學樓課堂教室阻攔秦阮，質問她是否跟陸易塵交往的女生。

  那是黃曉雲言語攻擊秦阮是私生女，口吻高高在上的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秦家，沒什麽大不了。

  話裏話外的意思，秦家在她眼裏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