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艽俊美清冷容顏略帶疲憊，雙眸中浮現出嗜血的狠辣冷光。

  “祖父在嗎？”他說話地語速很溫和。

  傭人接過他手中的風衣，垂首回稟：“老先生知道二爺跟三爺回來，正在書房裏等著。”

  霍雲艽挽起衣袖，邁著從容步伐上樓。

  “三弟，你等等我！”

  霍奕容把衣服丟給傭人，快步追上去。

  臨上樓前，還不忘對霍羌跟霍川二人吩咐：“你們都先回去休息，有什麽事會通知你們！”

  “是，二爺——”

  霍羌跟霍川帶著躺在擔架上，麵色慘白的霍梔離開。

  樓上。

  霍老太爺一夜未眠。

  他坐在書房的藤椅上，手裏端著一杯溫茶。

  “咚咚——”

  書房門被人從外麵敲響。

  老太爺知道是兩個孫子回來了。

  他睿智眼眸流露出淡淡傷感。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咚咚——”

  房門再次被敲響。

  老太爺回首：“進來吧。”

  房門是虛掩的，隻要輕輕一推就開了。

  霍雲艽，霍奕容兄二人，在聽到老太爺的回應後，才推開門走進來。

  “祖父——”

  兩人走進來，站在書房中央喊人。

  霍老太爺指著對麵的沙發：“坐吧，都吃飯沒？”

  霍雲艽氣宇軒昂，姿容優雅地站在那沒動。

  他狹長的桃花眼燦若星辰，眸底泛著幾分溫潤暖意，又隱隱氤氳著一層淺淡疏離寒意。

  此時的霍三爺，就像是個文質彬彬的儒雅公子。

  根本不像是即將舉起刀刃，抹殺一個家族的劊子手。

  “吃過了。”

  霍雲艽嗓音獨特低沉。

  就算是極力壓製，他言語中的弑殺之意還是無法全部掩藏。

  老太爺低歎一聲：“有什麽事坐下說，不急這一時半會。”

  霍雲艽嘴角揚起一抹柔和笑意，多情的桃花眼半眯，整個人看起來慵懶而華貴。

  他走到老爺子指定的座位坐下，一舉一動姿容優雅。

  見祖父一直盯著三弟看，霍奕容巴不得老爺子不將重心放到對方身上，他坐得離三弟遠遠的。

  霍老太爺喝了口手中的溫茶，嗓音低啞地出聲問：“艽艽，這一路上，你有沒有改變主意？”

  霍雲艽唇邊的笑意略深了幾分，目光沉靜如水。

  “祖父，沒有。”

  他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南宮家，他必除。

  在他們打秦阮跟孩子的主意，正式對霍家出手的那一刻，京城已經沒了這個家族的立足之地。

  老太爺垂眸，在心底歎息。

  他這孫子有一顆薄涼的心。

  如今心上放了個人，涼薄的心不止沒變得柔軟，手段反而越加狠辣。

  按照以往這孩子的隨遇而安心性，隻要各大家族跟世家不會正麵起衝突，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很多事也都是丟給奕容，他自個圖個心靜。

  這幾個月來，霍雲艽頻繁接觸各家族的人，他都是看在眼底的。

  霍雲艽幕後操控，準備推陸家上位，把淩家的人送往內閣。

  這一切，何嚐不是在鋪路。

  至於給誰鋪路，霍老太爺也心知肚明。

  秦阮肚子裏懷著兩個孩子。

  他們娘三如今已經成了霍雲艽的軟肋。

  南宮家這次在劫難逃，是因他們第一個把主意打在，秦阮跟她肚子裏的孩子身上。

  過了好久，霍老太爺抬眸，直視霍雲艽沉靜雙眸。

  “艽艽，南宮家跟巫族牽扯到一起，巫族那邊能不動盡量別動。”

  “如果他們看得通透，自然能打退堂鼓，如果他們執迷不悟，祖父，我不可能放過他們。”

  霍雲艽這話說得緩慢而低沉。

  他語氣裏有說不出的古怪，清楚讓人從中察覺到危險氣息。

  老太爺唇間緊抿，語氣微重：“霍家與巫族的百年協議，你也不顧了？”

  “祖父，霍家為什麽要跟他們簽訂百年協議？”

  霍雲艽直視祖父肅穆神色，他幽深眼眸似寒潭深不見底。

  霍老太爺搖頭，睿智眸光堅定。

  決口不提近三十年前與巫族的百年協議。

  霍雲艽微微擰眉，他修長如玉指尖點在交疊的雙腿膝上。

  倏地，他性感唇角彎起幾不可見的弧度：“祖父，您不說，我大概也猜得出來。”

  老太爺雙眼微眯，還是不發一言。

  霍雲艽：“霍家與巫族簽訂百年協議的時間，是在二十九年前。

  那時候我還沒出生，應該正在母親的腹中，我是在協議簽訂後的第二年出生的。

  這樣我是不是能合理懷疑，霍家跟巫族簽訂的協議，是因為我？”

  霍老太爺眸光微顫，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下。

  他深吸一口氣，迎上孫子幽沉眼眸：“艽艽，別問了。”

  霍雲艽垂眸，盯著祖父因為手抖，從茶杯溢出來的幾滴水。

  茶水將祖父柔軟衣服布料浸染。

  霍雲艽眸光微暗，嗓音柔和：“好，那我不問。”

  他不忍讓祖父為難，這幾年老人家身體看似硬朗，終究是到了歲數，身體大不如從前。

  “艽艽，怎麽樣你才能放過巫族？”

  霍雲艽垂眸，將眼底的危險光芒遮掩：“巫族如果堅決與南宮家抱團，我不可能放任他們。”

  “我會親自找他們談這個問題，讓他們放棄南宮家。”

  霍老太爺這樣的退讓，實屬讓人詭異。

  霍雲艽抬眸，眼底流露出不認同：“祖父，您教過我，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養虎為患必惹禍端。”

  他想不通，向來以鐵血手段而出名的祖父，為什麽對巫族如此寬容。

  哪怕當年的確是因為他，霍家與巫族簽訂協議。

  以巫族如今的所作所為，早已眼中踩在霍家的底線上。

  霍老太爺祥和一笑。

  他對霍雲艽語重心長道：“艽艽，巫族能放就放，現在還不是解決他們的時候。”

  霍雲艽微微挑眉：“您的意思是，以後就可以？”

  “時候未到。”

  老太爺的回答模棱兩可。

  讓人根本猜不透什麽意思。

  聽起來不像是會對巫族網開一麵。

  不知想到什麽，霍老太爺沉聲問：“艽艽，京城四大家族與六世家缺一不可，南宮家離開，哪個家族補上？”

  “南邊的傅家。”

  霍雲艽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

  在他決定對南宮家動手的那一刻，已經將後路都鋪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