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有種幸運叫越活越回去
作者:電波01      更新:2020-12-25 02:08      字數:2336
  “螞蟻多了,也是可以咬死大象的。”

  苟全義看著手邊那個貼滿了封印條的盒子,自言自語道。

  看著看著,他看入神了,手不知不覺的放到了盒子上,陷入了一種迷幻的狀態,一會兒是回憶,一會兒是遐想,正如他本人的心境一樣。

  時至今日,苟全義都感覺自己仿佛身在夢中。

  他五十三歲,是一個老官僚,雖然在上位的角逐中失敗了,但如今坐在漢昌四民大會會長這個位置上,他依然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權勢。

  像他這樣一個人,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會信了那個人的鬼話,參與到這件事裏來。

  且不說對付白予這種事情能不能成功。

  就算成功了,又如何?成功了,他能獲得好處嗎?不能,他隻有死路一條。

  作為一個在宦海沉浮幾十年的男人,這點判斷能力,他還是有的。

  但是他卻做出了如小孩子一般天真的選擇,他選擇加入意圖改變這個國家的一方,即便他並不知道這樣的改變能不能帶來好的結果,即便他覺得這一切多半會以失敗告終,即便他清楚,與白予為敵,必將給自己帶來死亡。

  “三十年的起伏,到頭來,成了一個無腦的愣頭青?嗬哈哈哈。”

  苟全義笑出了聲,笑他自己,笑他的人生何其的可笑。

  嘶啦,苟全義扯掉了一張封印條。

  果然,什麽也沒有發生。

  那個男人在信中說過,封條不過是裝飾物,僅僅是用來增加神秘感的,根本沒什麽作用,盒子裏麵的禁物隻有打開盒子之後才會被解放。

  他的官場人生所帶來的圓滑世故,博弈手段,似乎也是如此,隻是看似能夠封住他內心的裝飾物,實際上什麽用都沒有。

  隨手將封印條扔進火盆中,苟全義坐到了床上,他感覺今天會是一場一夜無夢的安穩覺。

  次日一大早,飯廳中,苟全義正喝粥,一個年輕人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年輕人名叫荀晉卿,是他的遠房子侄,是他最看好的後輩,也是他的心腹,因為覺得苟這個姓氏不好聽,便改成了荀,如今作為他與那個組織之間的聯絡人。

  “那邊來信了。”

  周邊沒有其他人,年輕人直接說道。

  苟全義接過了未拆封的信,打開一看,信紙上隻有一行字,五天後行動。

  荀晉卿緊張又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叔叔,問道,“時間確定了?”

  “嗯。”

  苟全義應了一聲。

  荀晉卿臉上的緊張頓時化開,隻剩興奮。和已經開始步入老年,對一切都並不樂觀的苟全義不同,作為年輕人的荀晉卿,覺得自己在幹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而這件大事一定會成功,他自己也將成為青史留名的人。

  興奮過頭的荀晉卿,隔了好半天,才想起還有一件要事。

  “差點忘了,還要一件事。”說著,荀晉卿從包裏拿出了一卷報紙,“這是今天早上的報紙,會長你看這篇文章。”

  苟全義拿起了報紙,瀏覽起荀晉卿所指的那篇文章。

  文章的開頭,作者講了一個笑話,一個拿法國人開涮的笑話。

  因為世祖當年結盟法國的國策,所以法蘭西算是大齊的國民最了解的歐洲國家,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唯一了解的歐洲國家。

  所以這個笑話,還算是有些笑點。

  但接下來,就不好笑了。

  “在此,我要引用不久之前,一位先生提到的一個名詞——資產階級。”

  “我在法國長大,據我所知,最近幾十年,法國工人從資產階級那裏學會了人工節製生育:或者完全不生孩子,或者不多於兩個。工人們極端貧困,以致很難或者根本不可能養活大的家庭。結果,法國的人口幾乎沒有增長。眾所周知,在這個火槍與大炮的時代,打仗看的是誰人多。法國資產階級感到兵員不足了。它大聲疾呼:“民族要滅亡了!德意誌人口增長比我們快!他們的士兵要比我們多!”即使參軍的那些士兵,也是一年比一年糟糕,身材矮小,氣力單薄。於是資產階級“頓時慷慨起來”:親自起來堅決主張為工人階級進行某些改善,使之恢複一下元氣,多生一些孩子。畢竟,如果把母雞殺了,那它就再也不會生蛋了。”

  “當然,這是法國人,愚蠢的法國人,對吧?在我大齊,不說別的地方,就說漢昌,一個男性工人平均能有一百二十塊的月收入,一名紡織女工能有七八十的月收入,甚至還有保險。但事實真的是如此嗎?根據筆者的調查和采訪,並非是如此。”

  “這樣的收入,前提是要加入四民大會之下的互助會,想要加入互助會,前提是要繳納一筆不菲的會費,貧困的人自然是交不起的,不過沒關係,可以借貸,四民大會會為你擔保,這筆錢慢慢還就是了,當然,每個月的保險費是必須交的,要不然你出了事故,可就麻煩了。如果光是這樣,似乎也不錯,但事情並非隻是如此。”

  “漢昌的工人平均每天的勞動時間,基本上都超過了四民大會與工廠承諾的十個小時,如果這樣折算一下,漢昌的工人收入實際上是很低的。但各位知道嗎,在雨絲的店裏,一雙連褲絲襪賣三塊錢,但這是會員的價格,實際上在流通的市場上,一雙連褲絲襪的價格往往要到五元。當然,漢昌代表不了大齊,畢竟,大齊還有很多地方比漢昌更加糟糕,是吧?”

  “在此,我希望各位在嘲笑萬裏之外的法國之時,能夠以此為鑒,殘酷的剝削製度和低福利造成的法國人口增長停滯,注定了法國的混亂與虛弱。”

  最後的右下角,署名白鴻雁。

  荀晉卿看自己的叔叔也看完了,便迫不及待的說道,“這種文章,放在平時也就罷了,現在這個時候,簡直就是給我們添亂。”

  苟全義吸溜一聲,把碗底的小米粥吃幹淨,說道,“這個人說得對,而且,我不覺得這是在給我們的計劃添亂,反而這可能會成為我們的助力。”

  與此同時,另一邊,白予也在邊吃早飯邊看報紙。

  “我說雁書,你寫就寫,怎麽又那我的店當例子?你咋不說你家怎樣怎樣。”

  白予半開玩笑的質問道。

  林雁書一口一個茶葉蛋,咽下之後說道,“當時寫著寫著,就想起了之前看的那出話劇,情不自禁就寫了。至於我家,你家不就是我家,你看我筆名都叫白鴻雁了,我是白家人。”

  “我可拉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