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
作者:電波01      更新:2020-12-25 02:07      字數:2455
  跑歸跑,但不隻是跑,這屬於計劃的一部分。

  兩個白予在往堡壘的方向跑,目的很簡單,讓兩個異神互相削弱,互相內耗一波。

  這一路上,火怪不不斷攻擊,他的攻擊越來越快,攻擊範圍越來越大。

  在火焰爆轟下,所過之處,盡數起火,從東邊山腳下的大院,一路向西,在這夜空之下,形成了了一條宛如火龍的火焰路徑,沿途無數的居民,根本顧不上什麽理會兩個狂奔的白予,還有在他們兩個身後緊追不舍的火怪,他們滿眼焦急,隻顧全力搶救家裏的財物,隻顧在湖中取水全力救火。

  兩個白予不斷奔逃,火怪的火焰爆轟越發頻繁,若是從天空中俯瞰,兩人一怪,就像是一個筆尖,在亞男鎮這個四四方方的平麵上,劃出了一條熾熱的金色筆跡。

  兩人越過了鎮中心的棱堡,巡防員的士兵倒是想要拿下白予兩兄弟這兩個通緝犯,隻可惜,在火怪的火力覆蓋下,她們連頭都抬不起來,隻能龜縮到棱堡中,目送兩個白予繼續奔逃。

  很快,兩個白予,看到了正朝自己這邊狂奔而來的蔣紋鳶。

  “什麽情況?”

  白予隔著老遠,大喊著問道。

  蔣紋鳶大喊回應,“抬頭看,嘔。”

  剛一張嘴,蔣紋鳶就吐了。

  兩個白予一抬頭,就看見了兩個蔣紋鳶後麵不遠處的那東西,那是一個大家夥。

  由一堆腐爛的死魚組成的巨人,十幾米高,身上還掛著血漿和冰渣組成的半液體,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堪比鯡魚罐頭的腥臭味。

  死魚組成的巨人越來越近,兩個白予實力繼續下滑。

  而兩個蔣紋鳶也越發靠近火怪,實力持續膨脹。

  “再這麽繼續一會兒,估計我會下跌到和你一個水平。”

  白予自嘲的說道。

  蔣紋鳶冷哼一聲,都什麽時候,還開玩笑,“哼,再這麽繼續下去,沒等你下跌到和我一個水平,我就先炸了。”

  白予勸慰道,“不用擔心,這兩個要幹起來了。”

  話音未落,轟隆一道火柱,打在了死魚巨人身上,立時擊飛了一片死魚,直接在四人頭上降下了死魚雨。

  挨了一拳,死魚巨人一身的死魚匯聚在拳頭上,形成一個巨錘,猛地砸向小火人。

  砰,一瞬間,把小火人給砸熄火了。

  但很快,火焰再一次升騰起來。

  趁這個機會,兩個白予和兩個蔣紋鳶立刻往北,脫離戰圈。

  隨著兩個殘缺異神的對抗,隨著不斷遠離,白予的實力一點一點恢複,而蔣紋鳶的實力,也一點一點跌回正常水平。

  一刻鍾之後,火怪與死魚巨人仍未分出勝負。

  但,火熄滅了,隻剩一堆黑灰,魚,散架了,留下覆蓋了半條街的魚骨頭。

  終究是倉促儀式之下召喚的兩個異神的殘缺部分,終究是不合格的寄宿體,在短暫的爆發之後,迅速的消亡。

  “接下來,等那兩個人過來收拾殘局,我們的任……”

  白予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的身軀,開始慢慢的化作光點,一點一點的離散飄飛,然後消失。

  紅發的白予,身背狼牙棒的蔣紋鳶,以及一手刀一手劍的蔣紋鳶,都是同樣,正在消失。

  “看來,任務完成了。”

  紅發白予笑道。

  身背狼牙棒的蔣紋鳶笑著跟蔣紋鳶揮手,“有緣再見了,年輕的我,記著去佛國借‘心猿意馬’。”

  “再見。”

  蔣紋鳶很大聲的告別道。

  轉眼,兩人已經消失了小半個身子。

  就在這時,身背狼牙棒的蔣紋鳶突然紅了眼睛,扔掉狼牙棒,突然撲過來,抱住了蔣紋鳶,“你一定要過得好好的。”

  “嗯,你也是。”

  蔣紋鳶也緊緊抱住另一個自己,閉著眼睛說道。

  短短兩天,除了最開始入鎮之前的那一會兒,交流了兩句之外,其他時間,都在忙著所謂的任務,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但,她們是不同時空的同一人,有那裏需要那麽多語言?

  短短兩天,已經積累了太多的感情。

  兩個女人在擁抱中,漸漸消散,而兩個白予,則是隔著老遠,看了看屬於自己的蔣紋鳶,無奈的相視的一笑,雖然沒有言語,但都明白,互相之間在心裏說著說一句話。

  再見,兄弟。

  最後,六人一齊徹底消失在了這個幻境中。

  再睜眼,白予和蔣紋鳶,還在蔣紋鳶的所住的酒店房間,一人拿著石雕像,一人拿著木雕像,掛鍾上的秒針微微一動,在提醒兩人,時間,再一次開始了流動。

  看著蔣紋鳶泛紅的眼眶,白予硬是憋了半天笑,才張嘴說道,“我是沒想到,你差點就哭了。”

  蔣紋鳶側過臉去,不想讓白予看到自己的樣子,也不想看白予的嘴臉,嘀咕道,“我不像你,沒心沒肺。”

  “那,沒心沒肺的我,就先走了。”

  白予說道,故意走得很慢很慢。

  “趕緊滾,你以為我會叫住你?”

  說著,蔣紋鳶提起木雕像,扔向白予。

  白予一抬手,正好用石雕像接住木雕像,兩個雕像嚴絲合縫的重新黏在了一起。

  “不留我就算了,走了,還有,你好好休息,記住,那兩個,是某種未來的你,但你的未來,不是她們,更不需要是她們。我們走我們的路就可以了,不論是刻骨銘心之後歸於平凡的感情,還是曆經生死之後變得歡樂隨意的感情,都是血與淚換來的,我不想流血,更不想你流淚,算了,不說了,再說,你真的要哭了,哈哈哈。”

  笑聲中,白予轉過了身,走到了窗台。

  蔣紋鳶手臂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氣鼓鼓的發出宣言,“你這種話,還是留給那些小女孩吧,混賬東西。”

  當她說出這句話,睜開眼,準備欣賞白予的表情變化時,才發現,她的眼前,隻有空蕩蕩的窗戶,還有被深夜涼風撩起的窗簾。

  白予,已經離開了。

  房間中,蔣紋鳶跌坐在床,一時間,雙目失焦的對這窗外夜空。

  同一時間,白予在自己的房間,喝著走起泡好的茶,茶還是熱氣騰騰的,仿佛他根本就未曾離開過。

  “剛剛那番話,其實是說給我自己聽的啊。”

  白予自言自語著,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他的人生,重來了兩次。

  得到了,也失去了。

  當,茶杯落到桌麵。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一首詩歌,千般思緒,萬般無奈,淨付其中。

  這一刻,一個人,恍惚間,白予好像終於通透了什麽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簡言之,該睡。

  夢裏有金戈鐵馬,夢裏有兒女情長,夢裏,什麽都有。

  “明天,太陽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