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修嚐試拉著芽芽幾次，忽然鬆開手，自己迅速的跳下了車，貓腰把芽芽抱起來，助跑了幾步把人從後車板箱扔進車裏。

  都是人堆，幾個嬸子及時伸出手去接。

  他又一把抄起小孩急跑了一小段，一把抓住車廂板，在孩子被接過的一刹那蹬住車鉤，另外一隻腿往上一蹬，翻身進了車裏。

  車子嘟嘟嘟的朝城裏開。

  一到城裏，芽芽就跑去吃麵。

  老板眼熟她，朝她點點頭，給泡椒的時候多給了一些。

  那隻肥橘邊喵邊在她身邊走過。

  芽芽無動於衷的看了一眼。

  肥橘又走回來，喵了一聲。

  其他流浪貓也想靠近芽芽。

  芽芽對他們有莫名的吸引力，就想蹭她，讓她摸肚子摸下巴摸肉墊子。

  肥橘喉嚨深處咕嚕嚕的響，警告其他貓不要靠近，這是它的！

  “養我！！”

  芽芽吃好了麵起身，“我喜歡可愛的。”

  這隻貓五官不僅是個‘囧’字，而且腦袋真的很像蒜頭。

  肥橘滑鏟著撲到芽芽腳跟前，碰到鞋子的一刹那彈出去倒地。

  “踩到貓了！養我，我可以捉老鼠”

  大咪豎起倒刺。

  芽芽擼著大咪，“我們家有抓老鼠的。”

  李敬修看芽芽跟肥橘眉來眼去，問：“貓的話，你也能聽懂？”

  芽芽點頭，“它讓我養，我說我喜歡可愛的”

  肥橘嗅了嗅兩人身上的味道，忽然朝李敬修腳脖子上蹭。

  李敬修看著那張囧臉挪開了腳，看著芽芽說：“我也喜歡可愛的。”

  路邊有人賣很細的藕，芽芽從來沒有見過，好奇問攤主，“這也是藕？”

  攤主：“喵”

  芽芽怔了怔，又問了一遍。

  攤主，“喵...歐喵”

  見到芽芽還是一臉不解，大叔拉長了嗓音，“喵.....,喵...”

  “人家喵得都比你好聽”芽芽對腳邊的肥橘說。

  等她剛拐了個彎又瞧見有菜攤子賣，上麵寫了兩個大字：“藕苗”

  鎮圖書館不大，也很老舊，沒瞧見幾個人在裏頭，幸虧芽芽走了一圈瞧見不少本地報紙，還有一些報刊和書。

  李敬修也不吵她，找了個角落，尋了一本地質書開始看。

  他們下午才到，看了兩個多小時就碰見了關門時間。

  不是本地人沒法辦圖書證，芽芽捧著手裏的報刊不肯撒手，悄咪咪的瞧了一陣後說：“我想留在這”

  平時沒什麽人，工作人員也懶散，站在櫃台前喊了幾聲，沒聽見回應就關門落鎖。

  他們躲在書架後沒有被清出去。

  芽芽鬆了口氣接著看。

  她想得沒錯，城裏的圖書館沒什麽書，但多的是涉及本地的雜誌報刊。

  她找到了幾例跟曹大金症狀有些相似的報道，都跟漁民有關係，很可能是具有地域性的疾病。

  沿海，漁業是特色產業。

  “曹大金被蝦蟄過”範圍縮小到水產業，李敬修猛然記起，“就在傷口發膿那幾天。”

  芽芽有點興奮，有點苗頭了，明天她就到市場瞧一瞧。

  天色漸黯，李敬修拿出一根手電筒，他很享受芽芽的吃驚。

  等芽芽再次抬頭的時候，她餓了。

  李敬修又從背包裏摸出了裝在油紙包裏的圓子，掏出一壺水，輕聲說：“不好在書前吃重味道，油膩的東西，咱們隨便吃點”

  芽芽乖乖等著分食，問怎麽知道帶吃的喝的。

  “猜的”李敬修示意她嚐嚐。

  芽芽一吃就吃出葛粉味道了，以前窮的時候，三頓離不了葛粉的。

  拿豬肥膘，白糖做的葛粉圓子挺大，吃了能飽肚子。

  一直保持注意力也不現實。

  芽芽的注意力開始分散，最後一行字也看不下去，進不了腦子裏。

  兩個人挨在一塊說話。

  芽芽叨叨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攢夠錢買鑽石山。

  “可能要十年吧”

  “五年說不定就可以”

  李敬修說：“算上我的，咱兩的錢多一點。”

  芽芽怔了怔，忽然臉色有點紅。

  李敬修眼神飄開，說：“以後我也得天南地北的跑，收集到國庫券就帶回來。”

  蘭姐的提醒讓芽芽又蠢蠢欲動。

  京都的國庫券她們不碰，但可以趁著出差到別的地方收集去。

  芽芽困了，打了聲哈欠，跟李敬修兩個人朝著相反的方向咕嚕，滾到最遠的距離。

  倒不是避嫌，主要是地方就這麽大，離得遠一點睡得寬敞，而且都不想聽對方的呼嚕聲。

  李敬修麵對著牆，芽芽麵朝黃土背朝著天。

  芽芽入睡向來很快，但今天睡得不舒坦，居然夢魘了。

  她感覺意識還是很清醒，但渾身動彈不得，腦海裏想了很多辦法掙紮卻無濟於事。

  這時候，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一隻蚊子飛到了自己緊緊拽著的右手虎口的位置。

  虎口因為被蚊子叮咬而有些許的痛感。

  芽芽有些驚喜，意識到能稍微控製手。

  聶老太以前經常講光怪陸離的故事，聽說鬼壓床時候罵一句髒話，或者朝天揮一拳就好。

  身為醫生，芽芽倒是知道是鬼壓床怎麽回事，而且知道頂開牙關就能醒來。

  李敬修沒有睡意，翻過身去，剛好看見芽芽緊緊抿著嘴巴，眉頭緊皺。

  意識裏，芽芽已經使上了吃奶的力氣動起來。

  雖然隻有一根手指。

  不管了，一根手指就一根手指吧。

  她集中精力，咬緊牙關。

  慢慢的...

  慢慢的....

  朝著悄悄走近的李敬修豎起了大拇指。

  李敬修蹲著觀察了芽芽一會，悄悄的把大拇指掰了下去。

  他本來也沒打算不管不顧的睡。

  陌生的地方總得有點警覺性。

  小憩了半宿，李敬修一夜幾乎沒睡，倒也不覺得多疲憊，瞧著圖書館工作人員快來上班就準備把芽芽搖醒。

  芽芽昨天夢魘睡不好不想起，察覺有人拽自己胳膊還揮了一拳。

  差點被打到的李敬修歎了口氣，無奈：“仗著可愛，為所欲為！”

  開了門就有讀者進來，兩人趁機溜出圖書館，芽芽直奔市場。

  雖然在沿海城市，但以前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吃到魚，又水廠公司管著，更不是魚比水賤，本地都得拿魚票，有時候還得買凍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