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娜忙的時候，總把壯壯帶到醫院去，大夥跟這小孩都很熟。

  壯壯眨巴著大眼說：“芽芽姐，你一定很想看電視吧。”，說著喜滋滋的打開了電視機。

  他家電視機二手的，自己接了電線，所以接觸一向不好，壯壯對著電視機後蓋一陣啪啪啪的敲出畫麵。

  芽芽來時已經吃過了晌午飯，瞧著飯點差不多尋思要不要做飯。

  畢竟這事人家的廚房，不一定樂意讓別人動。

  壯壯已經爬了起來，道芽芽姐你坐啊，我給你做麵條吃。

  電視機一直沒關。

  “芽芽姐，你要不要辣椒？”

  外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所以聽見鑰匙孔轉動的時候，壯壯猴一樣的竄出來，以這年紀少有的敏捷關了電視，又把電視罩放下來。

  喬娜開門進來，芽芽也驚訝的看了眼門外的大黃。

  大黃撇過頭去，人家打從上二樓開始就顛著腳尖走路，顯然要抓個現行，它不能妨礙人家教育孩子。

  喬娜看了一眼故作鎮定在陽台踩著小凳子做麵條的兒子，摸了摸電視機的屁股，操起雞毛撣子就去了陽台。

  芽芽聽著陽台外的鬼哭狼嚎倍感歉意。

  以前家裏窮沒電視機，對這種事沒經驗啊。

  壯壯捂著屁股哭著走進來問：“芽芽姐，你到底要不要加辣椒的？”

  芽芽：“.....”

  大夥陸陸續續的扛著甘蔗來了，就在大院裏做。

  把趕著削皮，像銼蘿卜絲那樣銼成甘蔗絲，費力也得費工夫，嘮嗑倒也不覺得時間過得慢。

  聊著就說到了喬娜的二胎上。

  喬娜的二胎算是運氣好得來的機會。

  幾年前中總和計劃生育下降，有人提出來間隔四年生二胎, 禁止生三胎”的“二胎加間隔”政策。

  這一兩年又在一些農村地區弄了試點地區，都是隻要上一年沒有計劃外多生育孩子的鄉鎮，以及理念計劃生育獎勵政策兌現得好的，誰要是得了試點地區的機會，那從上到下可是要倍感榮譽的。

  喬娜公家在泉市鄉下的某個試點地區，就得了這麽一個機會。

  “聽說試點地區還在增加”喬娜說道。

  這年頭普遍結婚早，誰都有二胎念頭，大夥邊聽就邊琢磨公家是要一意孤行一胎政策呢，還是試行後推廣二胎加間隔政策。

  趕著好不容易削完了，得裝進蒸籠布裏擠出來甘蔗汁，又是一項費力的活，免不了又是一頓嘮嗑。

  又說到了三線廠交流。

  誰都是拖家帶口的，這一去就是三個月，饒是想去，總能找出來七條八條被牽絆住的理由。

  柯醫生歎了口氣。

  以往急診科科室主任也是輪換，每三個月由著其他科室的主任醫生過來輪調。

  打從急診科從組以後，急診科行政主任從原班人馬中提拔，柯醫生便得了利好。

  昨天各科主任才開了個會，還沒有確定擬定的名單裏本來沒有芽芽。

  上到張副院長，下到他這個急診科主任，起初哪怕是指派任務，都沒想過分攤到芽芽身上。

  可既然芽芽報名了，總不能叫起板來，歸根到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

  甘蔗汁擠出來了就得起火熬煮，直到煮得變色繼續翻攪到褐色成品。

  忙活了半天，每個人十一二斤的甘蔗熬出來的紅糖不到五百克，每個人平分到四百來克的紅糖。

  又到今天麻煩了喬娜，誰都不由分說的留了一點。

  自己熬的紅糖好，產婦多喝一些總沒錯的。

  既然知道自己在名單上，芽芽就著手家裏說。

  接到信的蔣文英起初還以為閨女是問金針菇情況呢。

  現在菌絲已經長滿了瓶子，已經有成堆的黃白色菌蕊出現，預計十一月份第一批金針菇就能賣出去。

  她到聶合作的學校，讓他讀信，一聽原來是閨女要出遠門，而且目的地還不知道，心一下就提了起來，風風火火的就去了廣播台。

  聶衛平知道了以後，自然是要跟南方的大哥說一聲。

  聶海生安撫好親媽跟弟弟，一通電話打到了京都。

  按照老聶家的意思，自然是不願意芽芽去的，但芽芽跟聶海生說：“這是醫院的任務，李叔也要去呢。”

  聶海生就問去的哪，一聽到時候還要分配，眉頭就跳了幾跳，最後讓幺妹去哪交流務必跟家裏說一聲。

  大兒子的消息一傳回來，蔣文英雖然不願意，倒也說不出什麽反對的話。

  她沒多大的文化，卻也知道吃公家的飯，就得給公家做事。

  而且閨女也是去幹正經事。

  蔣文英就泄氣的對三兒子說：“隨便吧”

  反正也攔不住，孩子大了就這樣，總不能像小時候一樣說不準做，或者直接把人關家裏吧。

  連聶老太都說：“孩子有孩子自己的活法”又光是撿好聽的說，道：“芽芽打小就有福氣，身體一向都棒，人又聰明伶俐，要是互助的話，咱就得攔著點，可芽芽不用操心的。”

  田淑珍抬了抬眼皮，心想家婆拉高踩低，也太不厚道啦。

  蔣文英順著家婆的話往下想，“幸虧知道看病，哪裏痛了，不舒服了也知道一些。”

  聶衛平也就歎了一聲，道：“那要不要給幺妹準備點吃的”

  母子兩都覺得，外麵的東西不管多好，總歸不如自家的東西。

  十月上旬的時候，一個大包裹就寄到了京都。

  芽芽拆開包裹的一瞬間，舉著兩瓶不同顏色腐乳吃了一驚。

  京都醬品店的腐乳，兩分錢一塊，犯不著寄來吧。

  家屬裏，蔣文英說了，外頭賣的都是不好的，都是假的，自己做的用的都是好的。

  聶衛平還做了兩種不同顏色的腐乳。

  紅色的最常見，拿紅曲素弄的，青灰色的黴豆腐用的是鹽鹵。

  還有年糕，聶衛平也做了兩種豬油和桂花兩種口味。

  年糕好放，也好弄，豬油年糕拿點油煎了，至於桂花口味的年糕，蒸著好。

  信還是聶合作的筆記，道：“芽芽，衛平哥讓你不要懶，餓了就吃年糕，家裏也給你打了十斤麵條，還有雞蛋，全放在米裏頭，二伯娘說這樣弄不會壞。”

  芽芽就一邊看信一邊把家裏寄過來的東西一一找到。

  後頭還有內容，但顯然就是聶合作自己寫的。

  新年快樂！！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