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哥嫂疼她，長輩護她，都不計較。

  芽芽臉色漲得通紅，因為羞愧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小聲道：“我錯了”

  做錯事了，芽芽連睡著都皺著眉，連什麽時候被哥哥們背進屋裏都不知道。

  新房完工的時候，倒是把房管局給招來了，一看多了個閣樓要在房票鋪上加收一個月五毛錢的房租。

  聶海生跟人周旋，閣樓是在屋裏頭建的，沒有用到公家的一磚一瓦，再說人都站不直的地方，怎麽就加收五毛錢了呢。

  房管局的人不鬆口，道公家的牆洞憑什麽讓你打，這是挖社會主義的牆角，隻多加房租算是好的。

  兩邊說了一通，知道房管局也是按章法辦事，這一個月多五毛錢也就算上了。

  這年頭房租不是隨隨便便定下，有個不得超過工資5%的比例，聶三牛哪裏想到加個閣樓還要加房租，頓時懊惱不已。

  聶海生跟關莞還寬慰他，道這閣樓用處不是一丁半點的大，一個月五毛錢花得可太值當了。

  新房徹底完工，吃那隻雁鵝也就提上了日程。

  這麽大老遠帶過來的好貨，一定得吃咯。

  廚房裏是聶衛平掌勺，力爭和上遊幫忙，長輩和女眷都擱外頭院子裏。

  竇眉一直在廚房外徘徊。

  說實在的，隻要她在家，絕對沒有讓兩個兒子下廚的道理。

  特別是大兒子力爭，缺條手不方便，要不就是兒媳婦做，要不就是她做。

  所以她內心一直不太待見侄子的職業。

  男人怎麽能下廚呢，那是女人該幹的事啊！

  聶衛平笑著道忙什麽他心裏有數呢，不用多加個人手幫忙的。

  他們堂兄弟幾個一邊說話一邊幹活，效率高高得很。

  竇眉隻好溜達到兒媳婦身邊，問：“你在家瞧見，都是衛平做的飯？”

  蘇玉芝正逗著閨女玩，跟婆婆說二房倒沒有規定誰做飯，不過衛平在家時候倒是很喜歡掌勺。

  她也悄悄朝灶房瞥去幾眼，被家婆影響從來不下廚的丈夫被帶動得也願意動手，這是好事啊。

  蘇玉芝抱著小圓圓從這院子這一頭跑到另一頭，逗得小圓圓咯咯的笑。

  芽芽瞧見後喊了一聲媽。

  蔣文英就邊叨叨說這麽大的孩子羞不羞，一邊背起閨女也跑了一圈院子。

  放下閨女後就朝大兒子招手，說：“來來來”

  聶海生後退

  “媽，我就不用了吧”

  關莞一把抓住丈夫不讓跑。

  聶海生人高馬大，哪裏敢真讓親媽背咯，圈著親媽的脖子，雙腿還耷拉在地上繞了院子一圈。

  聶衛平探頭出來看熱鬧，被親哥一把逮住，舉著鍋鏟被親媽架著也繞了一圈、

  落地後他趕緊竄進灶房裏看煲仔飯！

  雖然幺妹之前隻提過一嘴，不過他記在心裏呢，今兒正好一道給做了。

  他請教過本地的師傅，做煲仔飯主要是那一層鍋巴，但又不能太焦了。

  這倒是不難，家裏有時候人少，做飯用的小鐵鍋，每次飯快熟的時候要把鍋傾斜的燙上一圈，讓飯受熱均勻。

  火候掌握不好的話就會糊鍋，到時候飯會有糊味，所以老聶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燒飯怎麽燒出鍋巴。

  至於這一隻七八斤的大雁鵝一點都沒有浪費。

  鵝架子要先烤，烤得肉半生不熟的時候才切塊，。

  為了這道菜，連家裏的涮鍋都給背來了，這樣才能放邊煨邊吃，而且還能放雁鵝肝呢。

  雁鵝肝提前料理到半熟，到時候隻要往鍋裏涮一下，吃起來沙沙的。

  鵝肉因為提前用炭火烤過，所皮滑肉嫩的，連骨頭都很入味，絕對沒有半分的腥膻。

  鵝雜用青椒熗炒，翅膀下的兩塊胸脯肉可以做白切鵝肉，這還是本地白切雞給聶衛平的靈感，甭看本地的白切雞帶著血絲看似不熟，吃進嘴裏肉質果然鮮美得很。

  不過本地白切雞的醬汁比較清爽，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比乒乓球還要小的小橘子，被本地人擠進醬汁裏提升鮮味。

  家裏白切鵝肉的醬汁他倒是用麻辣油做的鹵汁。

  湯是鴨脖子，鴨頭和鴨掌弄的，放了枸杞紅棗還沒去年秋天從山裏收來，曬幹了的香菇。

  外頭，蔣文英連大黃都顧上了，抱著家裏的老黃狗也跑了一圈院子。

  聶衛平正琢磨用粳米跟著鵝血做一道粥就聽見幺妹喊自己，暫時放下手裏的活走出去。

  芽芽正一把抓住蔣文英不讓走，嘴裏喊著：“媽，到你了！”

  聶海生背著親媽，聶衛平跟芽芽在後頭跟著，也繞了院子一圈。

  院子裏歡聲笑語的，配上正在鍋裏吊著的高湯，美得很。

  吃了這一頓飯，按照習俗新郎和新娘直到結婚那天都不能再見麵。

  關莞瞧著其樂融融的場麵，很堅信婚後的自己會比當下更加幸福。

  一晃就到了婚禮當天。

  結婚證早就領好了，畢竟要靠結婚證買家具，但婚紗照卻是結婚當天去人民照相館照的。

  關莞悄悄在婚紗裏麵套上一件襯衣，這樣才能不漏肉。

  兩人拍了兩張黑白六寸照，一張橫取景,一張豎取景，又琢磨出一張都滿意的放大到十六寸，到時候手工著色成彩照，一算下來二十塊錢。

  婚禮在廠子裏的會議室舉行。會議室布置一新，整潔樸素，中間牆上貼著“結婚典禮”四個金色大字，四隻大紅宮燈吊在天花板上，周圍掛滿了彩色紙做的花環，牆上安裝了彩色燈泡，整個現場氣氛熱烈，喜氣洋洋。

  芽芽圍著要結婚的聶海生端詳了半天，豎起大拇指，“大哥，你真好看。”

  聶海生難得不似以往的內斂淡定，悄聲說：“你嫂子非要往我臉上抹粉”

  芽芽這才仔細看了一下，大哥臉蛋香噴噴的，香味跟她們陪著嫂子買的馥佩鵝蛋粉味道一樣。

  關莞還努力想讓丈夫塗點口紅，她會仔細暈染開，絕對瞧不出來的。

  蘇玉芝還湊過來笑著說：“咱家人孩子唇形都好看，不外禿，顏色也是健康的肉紅。”

  芽芽點點頭說是啊，是啊，咱們家人嘴巴都好看著呢。

  蘇玉芝笑吟吟的瞧了芽芽一眼。

  好像老聶家的人都忘了芽芽其實跟老聶家沒血緣關係，聽見芽芽這話還都說沒錯呢。

  不過再看看，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生活久了，芽芽現在的眉眼跟幾個哥哥倒是有幾分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