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nk?”

  “i like here”

  李嶽山說：“媳婦，不對啊，“我喜歡這裏”不能用“i live here， i live後麵隻能加名詞”

  劉秀珠又問：“為什麽吃藥不用 eat”

  芽芽也回“需要嚼的東西，比如吃饅頭菜頭eat，吃藥不用嚼，用take。”

  劉秀珠回了一句知道了，之後默默無言的繼續看了起來。

  李嶽山悄悄點了下書本，芽芽湊上去看英語口語書上的中文標注。

  劉秀珠餘光瞧見丈夫偷偷笑了，也發現芽芽站在身後偷偷瞧那些標注，不好意思的捂住了書麵，一邊說著：“壞孩子，連你都笑話我”，一邊把兩人都趕出屋去。

  “秀妮啊，秀妮呢秀妮呢，秀妮！秀妮秀妮你在哪裏。”

  李奶奶穿戴整齊的從屋裏走出來，清清冷冷的交代盧阿姨，“我出去一趟。”

  李老爺子委屈說：“秀妮啊，你怎麽老出去呢，丟我一個人在家裏。”

  “爸，小時候你可是隔三差五不著家，從沒問過是不是丟我媽一人在家裏。”

  李嶽山記得可清楚，打小李老爺子心裏隻有李家小子和工作，白天走晚上才回家，他媽領著他，忙也一個人，閑也一個人。

  多少個需要頂梁柱的時候，他都不在。

  “媽，去見王奶奶？”

  瞧見人點頭，李嶽山心想是了，親媽的朋友很少。

  他又看了眼巴巴貼上來的李老爺子。

  為人太霸道，全家就得圍著他轉，那年他走時親媽身邊就隻有一兩個說上話的朋友，現在依舊沒變。

  李老爺子亦步亦趨的跟著，說：“那我也要去！”

  李奶奶為詫異，“你說過，不喜歡王淑萍的啊”

  “管她什麽王淑萍，李淑萍，秀妮，你去哪，我就去哪。”

  李奶奶沉吟，“算了吧，王淑萍也不喜歡你，你還是別去了。”

  李嶽山跟芽芽把人送出門去，李嶽山掏錢：“媽，家裏的事不用管，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

  芽芽問：“奶奶，那您不回來吃飯啦？”

  後頭倚靠著門框慘兮兮偷聽的李老爺子神色更苦了。

  李奶奶無奈的指了指隔壁那條街，她隻是到隔壁那條街的老茶館而已，得留她的飯啊！

  兩人一回頭，老爺子還在那遙遙的看著。

  李嶽山心想真是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曾幾何時，李奶奶就站在門檻邊上，日日夜夜的等著丈夫回來。

  芽芽道：“爺爺，您不能這樣，瞧瞧奶奶，一整個胡同雞沒有比她還好看的老太了。”

  李老爺子點點頭，秀妮確實美著呢。

  芽芽繼續道：“你要留住奶奶的心，就得讓做讓她高興的事兒。”

  李老爺子興致高了些，“那我去撿豆子，撿了她高興”

  芽芽就一邊您放心去撿吧，回頭奶奶瞧見了肯定高興，一邊把人送進了屋裏頭。

  這樣，至少有一個小時，家裏能非常的安靜。

  現在京都的熱是幹熱，盡管低著頭在街上走，四周強光一樣晃得人睜不開眼。遠處大街房頂，近處磚牆車輛，連地上的枯枝敗葉全往外散發著熱氣。整座老城就如同罩在一麵極大的火鏡下，每一閃的光亮全像火鏡聚焦點，隨時有爆出火星。

  這個時候，各個廠子單位也就該發雪糕當福利了。

  秀珠製衣廠，李嶽山的醫院都有雪糕票，夫妻兩都不愛吃太生冷，把雪糕票送到金魚胡同裏，一進門沒瞧見芽芽。

  薛愛蓮聽了以後指著牆角的兩個個暖水壺兒笑，學校發的雪糕還沒吃完呢，京都醫院也發了，芽芽今兒就是去取了。

  京都醫院員工多，是自製的單位雪糕。

  大夥都是拎著暖水壺去，原理跟打開水一樣，先把一根根雪糕放進暖水壺，回家以後再倒出來。

  領雪糕的地方在後勤集體的冷飲部門，來領雪糕的多是小孩子。

  門市部的認識她，笑眯眯的收了雪糕票，捧出來一堆雪糕，冰棒分白糖、綠豆和牛奶三種。白糖的比較便宜，綠豆和牛奶的高級一點，每張票固定是三種口味。

  也可以拿三根冰棍的供應量換又酸又甜又冰的酸梅汁。

  暖水壺裝了二十隻也滿了，芽芽歎了一口氣，瞅了眼門市部的營業員。

  營業員立刻說：“這可不興保管，離開可就算買賣兩清了。”

  旁邊吸溜冰棍的小孩忙著舔淌下的冰棍水，一邊瞅了芽芽一眼，現場多的是暖水瓶裝滿現場解決的小孩兒。

  營業員問：“剩下的十根你還要嗎？”

  不要的話這些營業員都可以拿回家。

  芽芽點頭表示要的，每隻手抓五根，又挽著暖水壺走到百米之外扯開嗓子喊：

  “賣冰棍，賣冰棍，奶味冰棍買一送一。”

  因為要把手裏的冰棍脫手，她回的晚了一點，鴨子廠的廠子已經在家等了有一會兒。

  今兒他特意提了一隻鴨子，還有印著鴨子廠的掛曆上門送給芽芽，樂嗬嗬的說：“要是你們得空，就上鴨子廠逛一逛，上一次的經驗著實是慘痛啊，不過我們廠痛定思痛，搬遷了養殖地，現在不拿麥糠煤渣墊圈，都改用幹燥的水泥地，而且鴨子們住得也寬敞，別的不說，這麽熱的天再我們鴨子廠都涼快得很。”

  光聽著，芽芽都覺得一股涼爽的風從四麵八方吹來，忙不迭的說走走走。

  正巧聶海生也在，鴨子廠的廠長把人也喊上，連熱得吐舌頭的大黃都給捎上了。

  都出門了，芽芽又返回去從暖水壺裏到處幾根冰棍，抓著就跑。

  他們坐的裝鴨子的小貨車，果然越到郊區就越涼快，四周也沒有車子，芽芽把頭探出窗外‘哎哎哎’的張大嘴巴吃風。

  鴨子廠新搬遷，瞧著還有些淩亂，不過位置倒是真的大了很多，幾乎圈了一整片林子。

  鴨子都在樹蔭下愜意的散步。

  芽芽一臉懷念的想到了老家四處亂跑的山雞肉。

  要是紅燒山雞肉，要舍得放蒜，再放一點三伯私藏的白酒，山雞的胸脯肉非常的肥厚發達，特別有嚼勁。

  “那你們有空可要嚐一嚐我們廠大廚弄的鴨子肉，絕對比你們那野雞肉不相上下。”廠長自豪的說道。

  芽芽很客氣的說：“那挑一隻小的就好，剛吃完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