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錢要掙到手了。

  在百試百靈的從眾效應裏，這一幫治病救人的醫生私底下的樂趣就是看自己花出去的一塊兩塊的，能不能翻倍變成七塊八塊。

  每個人麵對壓力的時候，解決途經都是不同的，很多醫生都是向內求索，東想西想，想得太多，做事不累，想得累，把一點精氣神都給耗光了，結果正事昨做完以後，整個人鬆懈下來就特別的昏沉，什麽事都不想幹。

  比起內耗，忽然的向外求索讓大家夥感到很新鮮，每天工作完還跟打了雞血一樣，而且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見麵先來一句：今天你投了嗎？

  為了保證嚴謹，這幾天芽芽跟萍萍見麵靠的都是眼神交流。

  最終定科的安排一出來，急診科傻眼了，大夥也傻眼了。

  廁所裏，芽芽跟萍萍蹲著分錢。

  這年頭普通醫生都是幾十塊的工資，溫飽而已，把芽芽投進去的兩百塊拿回來以後，還掙了不少。

  萍萍捂著鼻子眨巴著眼睛，“芽芽，你怎麽就能想到這種掙錢的法子。”

  “因為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大事唄”芽芽把錢揣兜裏，“你又沒有聽說過，人的大部分煩惱，都來源於沒錢。”

  萍萍：“沒有”

  “那你現在聽說了，靠人人會跑，靠山山會倒，為什麽那麽多女人結婚後臉拉得老長，心力交瘁的覺得活著沒有盼頭啊，那是因為人生賭輸了，掙錢可比找男人容易多了，絕對不會錯。”

  萍萍：“所以，有了錢就能快樂了？”

  芽芽道：“也不能這麽說吧，至少有了錢以後選擇就多了，買東西的時候隻需要糾結好看不好看，適不適合自己，而不用糾結錢夠不夠了。”

  萍萍覺得這話題對於他們這種工資福利有保障，一輩子就能看到頭的職業還是挺新鮮的，又問：“那你打算拿這筆錢幹什麽，”

  芽芽道：“買豬蹄，請客”

  買豬蹄之前，他還要給聶衛平置辦一身漂亮的行頭。

  秉持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芽芽帶著自家三哥直奔劉秀珠在國營商店租賃的櫃台。

  他們去得很早，因為買衣服得排隊。

  幸虧剛過完年，要買衣服的都在年前置辦了一身，排隊的人並不多。

  兩個手挽著手的女同誌排在他們前麵。

  其中一個女同誌要一條踩腳的健美褲，售貨員瞧了她一眼，很篤定的說：“就剩一個碼了，但那個碼你穿不下。”

  女同誌大白臉一紅，非要說自己穿得下。

  後頭排隊的人翹首以盼，有說今天停水，等會還要排隊去接水，也有說剛才去買豆腐，隊伍太長了才排隊來買衣服，咋的也那麽長。

  總之就一句話，買不買，趕緊的吧。

  女同誌覺得售貨員這話說得不漂亮，不樂意挪窩。

  聶衛平忽然道：“這件健美褲體型好看，最適合身材適中，氣質活潑的人穿。”

  女同誌滿懷希望的看著他。

  聶衛平拿過褲子，“那個人就是我妹。”

  無語的女同誌挽著朋友的胳膊瞧了眼齜大白牙笑的芽芽。

  售貨員認識芽芽，對她客氣了些，低聲說：“我一眼就瞧碼數不合適，買回去一穿上就嘣線，何苦浪費那個錢，你來買衣服？”

  芽芽就說給哥哥買。

  按聶衛平在小城上熏陶的審美，手裏這條賣脫銷的健美褲確實美得不要不要的。

  售貨員就道這條是高彈力的，還有沒彈力的，二十塊錢一條，他手裏這一條三十塊錢。

  “一年四季都能穿，冬天很冷的時候，很多女同誌上身穿毛衣和厚外套，下身穿衛生褲外麵再套上健美褲，美得很。”

  聶衛平直呼不貴，剛好聽見幺妹點了一條男士花襯衫，一聽也是三十塊錢，聶衛平快速的掃國一遍，雖然沒有明著說，但滿臉已經寫著不值這個價錢。

  售貨員又指了指幾個版，都是南方運來的。

  售貨員一掃聶衛平，指著一條太子褲，還有一條南方打板的衣服，又從櫃台底下掏出來一雙

  白色綠紋黃底的波鞋，告訴他們，香江那邊的明星都這麽穿。

  路邊攤賣的盜版夢特嬌，一條都要四十塊錢呢，要把售貨員拿出來的全買了，得花芽芽三個月的工資。

  聶衛平把手都搖爛了都沒阻止芽芽買了這一套行頭。

  排隊的人沒有催他們。

  這年頭買衣服還真沒瞧見過奢侈的買一身的，今天也算是開了眼了。

  由於不太好意思，所以當幺妹提出來要鹵一鍋豬蹄帶給新同事們吃的時候，聶衛平十分下功夫。

  最近他劁豬事業做得風生水起，連肉聯廠都有合作，從那買豬蹄特別的便宜。

  聶衛平鹵了滿滿一鍋豬蹄，等芽芽去急診科報道時一並帶過去。

  醫院手術室是無菌的環境，但手術室周圍的配置就沒有那麽嚴格了，主要是也嚴格不起來，比如防止消毒液，口罩手套和醫療器械的的供應中心，平時護士們走動不算，搬運工也來來往往，隻能說保持相對潔淨的環境。

  潔淨程度再往下，換衣間和休息室的配置也不可能少。

  聶衛平鹵的主題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一時間，隻要是尋到味的醫生都陸陸續續的聚集過來。

  “真香啊，正好我早上沒吃飯。”

  “我昨天就沒吃飯了。”

  “我就沒吃過飯！”

  大夥表達了下對豬蹄的渴望。

  女同誌們主要圍觀了下芽芽的健美褲。

  踩腳健美褲加絲襪加小涼鞋，這是薛愛蓮的精心搭配。

  芽芽樂嗬嗬的跟大家說：“我三哥鹵的豬蹄純正老湯配方，吃著安全衛生。”

  “老湯啊，難怪呢。”比較會吃的醫生不由得感慨。

  老湯是蘇玉芝年前帶來的那一罐，每回用過以後聶衛平都會把肉撈幹淨，每天燒開一次，鹵什麽都很好吃。

  “多不好意思啊”大夥吃得滿嘴流油。

  芽芽笑眯眯的說沒關係，心道這算是全體醫生請你們吃的。

  她離開急診科也一年多了，而且這年頭急診科都是定期輪崗，科室裏多了幾張陌生的麵孔，其中一個主治醫生啃著豬蹄說：“以後需要換班就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