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您心大啊”

  大爺聽了很高興，“沒錯，我就是心大，心大好啊，心寬體胖嘛，咱們做人，尤其是男人就得心大點。”

  芽芽：“大爺，我說的是您心大，心大，就是心髒肥大！”

  大爺：“.....”

  芽芽：“.....大爺，給您轉到心血管內科，下一個。”

  患者：“醫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睡久了腰就疼，比如睡八個小時就疼得厲害，睡六個小時就沒事。”

  芽芽：“那你就睡六個小時唄”

  患者：“....”

  芽芽：“.....繼續下一個”

  按照這速度，患者來來去去的速度非常快。

  “芽芽，讓你去副院長辦公室。”路過的萍萍順道帶了一句話。

  芽芽應了一聲，正好她手底下也沒有病人，就開始著手收拾東西。

  一個老婆子在門口張望了好一會，鎖定了科室裏一個姓白的醫生後眼睛一亮，“醫生，您今早說什麽來著？”

  白醫生正揣著個保溫杯，說：“說了好幾遍了，你們怎麽沒記住，你們家孩子是全麻，手術前十二個小時不準吃東西，六個小時不能喝水”

  孩子奶奶叨咕著那孩子不就餓死了邊走出去。

  已經準備離開的芽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白醫生，是不是得跟人家解釋得清楚一點。”

  麻醉風險裏有一項是術中嘔吐，吃了東西胃裏的食糜會反流到口腔，能吐出來還行，吐不出來是能把人嗆死的！

  白醫生微微一笑，“沒事，說了他們也聽不懂。”

  芽芽隻好出了門。

  在醫院裏有兩批醫生，一批是他們這樣正兒八經讀大學來的，另一批就是以前的工農兵學員。

  要說資曆吧，肯定還是工農兵學員出身的老醫生接觸病人的時間長。

  再者每個患者都有負責的主治醫生，也不是她的病人，每個醫生都有自己的治療方案和理念，不好插手管的，否則患者東問西問發現兩個醫生治療方案不一樣，容易焦慮起誤會，影響治療效果，醫生之間也容易有芥蒂。

  院長辦公室。

  盡管心裏有譜，但有些話當然不會說給芽芽聽，瞧見人嬌嬌俏俏的進來了，張院長想扯出來一個笑，但有點兒失敗。

  瞧見人站著就說：

  “不用拘謹，隨便坐。”

  芽芽道：“我沒有拘謹，隻是不想坐”

  白大褂很髒，穿著白大褂的時候她願意坐的隻有屬於自己的那一張椅子！

  張院長也是醫生出身，那點小心思還是明白的，並不會認為芽芽是心高氣傲，清了下嗓子道：

  “我當醫生的時候醫院還沒有設立急診，那時候大夥幹的活跟急診差不多，又忙又累，聽說你剛開始就是招進了急診科，我很明白你的感受。”

  忙是肯定忙的，至於累就見仁見智，於是芽芽斟酌了下話說：“可能是我還年輕”

  三十歲才獨立撐起一片天的張院長感覺當胸被刺了一下，又聽芽芽說：““我覺得幹急診也挺好，我媽說世上人人都得幹活，隻有幹活才能創造價值，就是躺著睡覺也會睡累的、”

  張院長就‘哦’了聲，看來你很喜歡幹急診。

  芽芽說：“世界上的病多如牛毛，但仔細琢磨的話，我相信其中必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比如嘔吐

  小病信號就是身體告訴你，可能吃得過飽、或者喝太多酒，這種情況服用胃酸中和藥物能緩解,那就不用擔心。

  當嘔吐的時候連帶著肚臍周圍也疼起來，然後肚子右下方也痛起，那可能是闌尾炎。

  如果每次運動後都感覺撐慌，可能是心髒病，再者吃得太油，肚子右上方有輕到重的疼痛，可能是膽結石，這些都是大病信號。

  現在都是專科醫生，急救醫生不多，如果我們這一代人有一天真的能把急救外科指南給捋清楚了，也算是栽樹，給後人乘涼，也算是給人民做了貢獻。”

  張院長含著笑聽完，倒也不評價，隻道：“那如果加上骨科，胸外，婦產，普外，甚至是胸內，你又更喜歡哪一個？”

  芽芽就知道這是要定科了。

  張院長瞧了一眼時間，“倒是不急，回去慢慢想”頓了頓，他才意味深長道：“你對急診科的態度，我很讚同。”

  人家選科室都是二選一，到了芽芽這邊是海選，她也捉摸不定，於是就跑去老李家問李嶽山去了。

  劉秀珠跟李嶽山呆久了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情況，其他的不知道，但一聽骨科就憂心道：“那都是男同誌幹的吧，得要很大的力氣啊。”

  芽芽就擼起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小小的肱二頭肌。

  李嶽山倒沒有立刻給芽芽主意，而是問：“你對內科和外科怎麽看？”

  芽芽道：“我並不偏科，什麽科室都有興趣，我覺得外科有外科的好。但是外科不好的地方就是工作沒規律，生活也就沒有規律，另外有自身獨特的風險，也有多點的壓力。但是突然想到如果放棄以後如果又更喜歡怎麽辦？

  內科注重理論，理論性比較強，所以也很有興趣去研究，而且內科生活有規律，沒有那麽多的壓力，相對要輕鬆些，可以有多點的時間，想到這又喜歡內科。”

  李嶽山就笑：“你這是受不了束縛。”

  芽芽點點頭，她覺得是的。

  李嶽山就道：“今晚在家吃飯，咱們好好聊聊，敬修寄回來兩本書。”

  芽芽眼神一亮，頓時坐立不安，挪來挪去的不安生。

  全看在眼裏的李嶽山就笑：“有話吃飯時再說。”

  於是，芽芽就像是小鳥一樣飛出去。

  劉秀珠追在身後喊：“記得往家裏掛電話時”，人已經竄進了屋裏頭。

  李敬修托人帶回來的是兩本國內沒有出版的醫書。

  一些單詞晦澀難懂，芽芽就著詞典半讀半找的，等劉秀珠來喊才知到了飯點。

  飯桌上，雖然沒有酒，但師徒兩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天。

  “你隻管去幹，你還年輕，衝撞一些也無事。”

  真什麽都考慮周全了，倒少了銳氣，最後事情恐怕要變了味道。

  芽芽一聽，心一放下，思緒一下就廣闊了起來。

  李嶽山雖並不幫忙做決定，但引著芽芽說話，等她把心裏所想的一口氣說出來，心裏也就明了七八分。

  這時，李奶奶拽著李老爺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