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吧唧吃著糖，邊說不是個大手術不累，又去探頭看翻出來書。

  這都多少天了，可見她親爸是個看書狂魔。

  芽芽去醫院時，淩初一曾經過來，這幾天也瞧出來他們應該在找什麽東西。

  那時候他還小，淩波在村裏時特別喜歡上山溜達，結婚後回來過一次，也去了一趟後山。

  這本來不稀奇，但淩波曾經笑著跟人說在山裏藏了不少寶貝。

  等淩初一喊他們去吃飯時，兩個人提出想去淩波常常溜達的山裏看看。

  淩初一頗為意外，“我就隨便說說，哪有人會在山裏藏什麽寶貝。”

  芽芽很堅持，“那我們也想去”

  淩初一想了想，現在老族長家對姑奶奶肯定感激涕零，就算他不答應，等姑奶奶上老族長那說後，多半差事還得落在自己頭上，於是就點點頭。

  芽芽很高興，“明天我們早點來，爭取晚上完事”

  淩初一就笑了笑，說：“那山深得很，一天之內走不完，等會我喊些晚輩，明天走到哪算哪吧。”

  他尋思著帶姑奶奶到風景好的地方逛逛，等人累了不願意走，自然而然就放棄了。

  芽芽積極性非常高，回去還讓三哥做好吃的，想明天帶去給小輩們甜甜嘴。

  雖然很多小輩都二十好幾了，但絲毫不影響芽芽作為人家姑奶奶的高度自覺。

  聶衛平說：“幹豆腐渣炒田螺？現在正是吃田螺的時候，而且田螺不費多少錢，豆腐渣也不貴，吃著還有趣味。”

  芽芽想了想自己那三十來個的晚輩，要請吃別的就得掏家底了，於是愉快的讚同了聶衛平的提議。

  大晚上的，芽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打開窗戶透氣的時候，對麵一顆腦袋也正對著窗，舉著手電筒看書。

  芽芽用作業本糊了個紙杯，拿棉線做了個傳聲筒丟到隔壁，不一會線動了動。

  芽芽在話筒裏嗷嗚嗷嗚的叫，“我睡不著。”

  “我也是”李敬修看了眼時間，“蓋好被子，我給你說個睡前故事？”

  芽芽的窗戶下就是床，她欣然躺下，把大牡丹背麵拉高。

  話筒裏：

  “手和腳丫子都蓋上了嗎？”

  “蓋好了”

  “掖嚴實了？”

  “妥妥的”

  “那我開始講故事了”

  “好！”

  “從前有一個人，睡覺隻露一個頭，然後她的頭就被砍了。”

  “.....？！”

  芽芽放下聽筒就打算過對麵打人。

  又一扇門輕輕的打開，躡手躡腳穿戴整齊的聶衛平對上敞開的窗戶裏兩雙詫異的眼。

  聶衛平：“我睡不著”

  芽芽：“哥，是因為沒媳婦麽？”

  他們村裏的老光棍總說，沒有媳婦的夜特別的孤獨！

  聶衛平一噎，加重了語氣：“不是！”

  他走過來狐疑的拿過傳聲筒玩了一下，把妹妹的頭往床上按，“哥給你撈田螺，你趕緊睡。”

  本來就睡不著的兩個人更不想睡了。爬起來就要跟著。

  S城水源多，到處都是泉眼，後山的古墓旁邊就有幹淨的溪流，拿石灰三合土嵌起來，因為常年池水浸泡，壁上很多長了青苔的小孔小洞口，最好抓大田螺。

  “哥，你有心事？”芽芽邊摸田螺邊問，冰涼的溪水打著小腿，在炎炎夏日特別舒服。

  聶衛平說：“我找了個本地師傅，技術很不錯，但想拜師不容易？”

  芽芽問：“是因為不外傳？”

  李敬修，“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可能是怕競爭。”

  聶衛平說：“是因為錢”

  人家說了，想學自己的手藝，要三百塊錢。

  芽芽很早就從大黃那知道，喜歡的東西不能拿價錢來衡量，於是就問：“哥，你覺得值嗎？”

  聶衛平這幾天都撲在這方麵了，本地菜係了解得也七七八八，倒是沒有遲疑，“值”

  芽芽拍著胸膛，“那咱就去學，明天就跟家裏說。”

  聶衛平雖然不能報告行蹤，但每個月都有寄錢回來，所以老聶二房所有孩子都能掙錢。

  蔣文英規定每個孩子每個月都得按照掙錢的比例上交一部分錢，這部分錢用於家庭大項目的的開支。

  錢是交給蔣文英了，但具體有多少不知道，芽芽說：“不夠的從我這裏拿”

  用家裏公中的錢倒也可以，因為現在他花了，假設以後哪一個兄弟姐妹需要公中的錢，也是一樣可以從裏頭申請。

  聶衛平怕芽芽濕氣重，邊把人往岸上趕，說：“明天我寫封信給媽”

  芽芽說：“打電話吧，信好慢的”

  打電話就得先打到廠子裏，委托人到石頭村說一聲。

  聶衛平腦海裏浮現一張笑意滿滿，溫柔體貼的臉。

  隔天，芽芽跟房主借了個大號保溫盒，拎著田螺去八公分村。

  幹豆腐渣發酵過，壓成粉，撒上蔥薑絲，紅辣椒灰，跟田螺一起炒又辣又香。

  辣上頭了，芽芽對準馬力全開的台式電風扇張大了嘴，一邊‘啊....啊.....啊’的吃風

  其他小孩子跟著她做了一次就徹底的喜歡上了這種玩法，跟著張大嘴巴“啊....啊.....啊....”

  台式電扇用的是鋁合金外殼的底座，鐵製葉片，鋼絲，很重，一開有厚重的機械感，咯吱咯吱的混著齊刷刷的‘啊....啊....啊’

  年輕人要幹活，淩初一找了十幾個十多歲上下的後輩，一群人吃了田螺後興衝衝的朝山上去。

  小孩子不知道上山幹什麽，一張嘴叭叭叭的追問。

  芽芽很嚴肅的告訴大家，“我們找人參，是大補的好東西”

  大夥瞪圓了眼睛，狐疑又好奇：“山裏有這種好東西？”

  “有的”芽芽篤定的說。

  “你怎麽知道？”

  芽芽十分熟練的拉人下水，指著淩初一，“他說的”

  大家立刻看過去。

  淩初一隻好硬著頭皮點頭，“我看過”

  大夥就一片歡騰

  “那人參長什麽樣子”

  淩初一張了張嘴看著芽芽，鬼知道人參長什麽樣子。

  李敬修從胸口取下鋼筆，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畫給大家看。

  地質學要學素描圖，他的素描水準一向不錯。

  芽芽一本正經的說：“傳說人參會變成各種東西，發現人參後得拿紅繩子綁住，不然會跑的，所以你們有什麽發現立刻來找我”又指了指淩初一：“他就是沒拿紅繩子綁住，所以才讓人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