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芽芽辛苦曬的，阿姨舍不得給別人吃”薛愛蓮看人打包了另一份，之道是要給老李家送去，就去開了門，看著人推出自行車離開，目光還要追隨一陣子。

  老李家也在吃飯呢。

  今天出了點情況，劉秀珠去廠子後回來晚了，做的飯糊了吧唧。

  李老爺子看著菜放了筷子，說：“出去吃。”

  劉秀珠不好意思，愧疚的想趕緊回屋拿錢讓公公下館子去。

  李奶奶冷冷清清的起身，說了一句“走”，邁出門檻時候叮囑兒媳婦把菜端上，自己端上老爺子的飯。

  剛邁出門檻，李奶奶把菜跟飯擱在竹凳子上，對兒媳婦說：“他要出來吃，就讓他在外頭吃”

  說著拉上兒媳婦回轉身，怕啪嗒一聲關上了院門。

  還是芽芽到了以後，李老爺子捧著飯菜才有理由回了屋。

  奶皮子餅好吃得很，不過奶味太濃鬱，吃多了就有點膩味、

  但芽芽已經在來時候打算好了，打算低價買入奶皮，曬幹了以後碾成粉末，那不就是奶粉了麽。

  王勝意過段時間不正要回家麽，讓他把自己製作的奶粉帶回家給家裏人補補身體、。

  她想做什麽，大夥一般都由著她的性子，極少掃興。

  再說她這法子聽著倒也能行。

  隔天周末，三個大孩子騎著大三輪車上奶站買奶皮。

  人家都覺得新鮮，價錢也算得很便宜。

  奶皮買回來後，芽芽跟李敬修滿胡同的跑了兩趟，借來不少曬奶皮的篩子。

  一批一批的拿到熱鍋裏烘幹，再放到案板上用擀麵杖碾，碾成麵粉狀的奶皮子還要用篩子把顆粒較粗的篩出來，剩下的就是細白細白的奶粉。

  忙活了一個周日，半天大概篩出來半斤的奶粉，三個幹主力活的大孩子都有點渴。

  芽芽拽上幾毛錢吆喝說：“咱們去買冰水去!”

  冰水就是各種色素糖精調出來的五顏六色的水水，一包包用透明袋子裝著。

  現在還不到夏天，所以沒凍成冰塊，隻冰著了。

  小袋的一毛錢一包，大袋的兩毛錢。

  三個人很果斷的要了兩毛錢的。

  芽芽手裏的冰袋沒齒口，也異常堅持，塑料管子懟了好幾次都沒成功，反而把管子弄折了兩根。

  “打不開，你們有指甲鉗麽？”芽芽就差上嘴咬了。

  剪子沒有，連吸管售貨員都隻給最後一根，說是一包一根配好的，給多了別人就沒了。

  三個人輪流使勁戳。

  李敬修雙手拽緊了袋子兩邊，由著王勝意抽出一根吸管開始捅，芽芽就在兩人身旁，跟個嗷嗷待哺的小鳥一樣等著。

  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袋子還紋絲不動。

  李敬修停了手，苦笑一聲說：“芽芽，我給你買汽水喝，咱不較勁。”

  芽芽剛好‘啊？’一聲，李敬修雙眼忽然迸發出凜冽的光芒，極快的抬手，咻的一下撚著吸管刺進了冰袋裏，淡然處之的擦了擦手腕上濺濕的飲料，解釋：

  “這叫聲東擊西，我剛是迷惑它，就得趁著它不注意才行。”

  這叫先騙自己人，再騙糖水！

  插好管子的糖水遞到了芽芽手裏，她吸溜了兩口，歪頭說：“總覺得咱們人類，略卑鄙。”

  喝了塘水，三個人一身奶香味的又回去繼續曬奶粉。

  忙活了將近一個星期，總算是自製了七八斤的奶粉，找了好幾個容器都不合適，最後尋思著去醫院買幾瓶葡萄糖水，空瓶子拿來裝奶粉。

  小司機拉著芽芽去醫院。

  車子停在急診樓外，柯醫生還有一個護士正跟一患者扯皮。

  這患者當初坐的急救車來的醫院，現在治療好了得回家，感覺還沒坐過癮，正軟磨硬泡的想請人再用急救車把自己送回去。

  “這真是不符合規定”護士極其無奈的解釋。

  “不就是送一趟的功夫麽，我剛才瞧見司機都坐在車上拉，要不你們要去哪接人，我看看順路不順路？”

  芽芽聽了一會，拍了拍大哥的手臂，“您看這樣信不信，您走，我們不送您，下回您來，無論刮風下雨，打雷閃電，我們都去接您!”

  這話乍一聽，還挺像模像樣，那大哥琢磨了下，勉強答應了。

  護士問芽芽，“這想通了，得回來鬧吧。”

  芽芽覺得問題不大，等想通人也到到家了，再來一趟醫院不還得出一趟子車錢麽。

  她要葡萄糖瓶。

  急診科裏頭物資都是得上報的，沒法買，不過急診科行了個方便，開了張條子讓她上藥房買買去。

  她走得不湊巧，人剛去藥房，王勝意後腳就來了。

  今兒蹭車去買車票，又怕瓶子多而重，芽芽扛不動，後腳還是跟了上來。

  等他走到藥房那棟樓，剛好瞧見芽芽要一頭撞到玻璃上去，快速奔了幾步都沒有追上。

  藥房單獨一棟，平時芽芽不上這裏來，再加上心思沒在走路上，等到一頭撞到玻璃上才知道痛。

  她捂著頭蹲在地上，艱難抬頭看了一眼。

  藥房大門是卷簾門，外頭罩著一個玻璃門，白天卷簾門拉上去，估摸著這樣看上去視線敞亮。

  芽芽眼淚嘩啦啦的流啊，覺得腦子裏都是回音，真的蹲在地上半天都沒有緩過來，直到上方投下一片陰影。

  “撞玻璃上了？眼睛白長了？”上方的人傻樂的調侃。

  越說芽芽越是心火燒，覺得腦殼更疼了，一摸發際線的地方果然起了個大包。

  對方幸災樂禍的還不走，拿手指戳芽芽發頂，“喊一聲哥哥，我帶你進去”

  那語氣滿滿的施恩。

  芽芽早就聽出語氣是誰了，本來不想理，抬頭瞪，“誰要你帶啊，我就愛在這蹲著不行，礙著你的路了？”

  王勝意一身花襯衫，從二手市場淘來的蛤蟆鏡，看著挺流裏流氣，笑得更是沒心沒肺，說：“自己撞上了，脾氣還挺大，嘖嘖”說著彎腰伸手把芽芽拎起來帶進了大廳裏。

  看到人眼裏還包著一包淚水，繼續刺激她：“在這哭你媽又看不見，哈哈”

  芽芽立刻跳起來要補一腳丫子、

  王勝意能躲開。不過他後頭是牆，要躲開某人腳丫子就又要受傷了，到時候又得哭鼻子，於是嘖嘖了兩聲硬扛了下來，隻在那叫：“我褲子剛洗的，別給踢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