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園真好玩，芽芽摟著半袋子土心滿意足的挺著吃得渾圓的肚皮又玩了半天。

  李敬修去車棚取車，一人一狗蹲在校門口等著。

  有個人騎著自行車路過，先瞅著大黃，然後又謹慎的瞅了瞅芽芽，從兜裏掏出來半個揉捏成一團，沾著油的饅頭給大黃。

  大黃隻是嗅了嗅，沒有吃。

  它低頭的時候，男人飛快的丟下了個網兜頭套，罩著狗頭，腳下一刻不停的蹬著車輪。

  早在大黃被套住時，芽芽已經蹦起，但也隻來得及抓住狗腿。

  那人騎得飛快，跑不過，但又不肯鬆手，隻能被自行車拽著走。

  男人一手把著自行車，另一隻手抓著套住大黃的繩子，腳時不時從腳踏鬆開試圖踹走芽芽，嘴裏罵罵咧咧嚇唬人。

  “鬆手！打死你信不信！鬆手！”

  車子騎出去兩三百米翻車了，芽芽摔到一邊，腦子還沒回過彎來，死死的抓著大黃不鬆手。

  耳邊一聲慘叫，她摔得眼冒金星，隻瞧見李敬修拽著活動室支撐木板的鐵棍子直挺挺的刺入那人的大腿裏，麵色猙獰的撿起地上石頭就往人身上砸。

  男人坐在地上狼狽的躲。

  “兄弟，對不住，對不住，我隻是忽然犯饞想吃狗肉...”

  男人不斷求饒，不斷道歉，嗷嗷叫著救命。

  李敬修置若罔聞，冷若冰霜，動作機械的一下接著一下往人身上砸。

  學校裏陸陸續續跑出來不少人攔下李敬修，一根根的掰著他的手指頭，拿掉他手裏的大石頭。

  芽芽跑去拉他，人這才猛然清醒，一聲不吭的拉著她的手，怎樣都不肯放開。

  大黃沒事，就是脖子上嘞出血痕，毛都掉了不少，把劉秀珠和蔣文英都心疼壞了，破天荒的打了個雞蛋給人補身體。

  李敬修對今天的暴戾絕口不提。

  揍人的骨節蹭破了皮，他十分配合的坐下讓芽芽消毒。

  “我以為偷的是你。”

  他低頭看著芽芽，少年微凸的喉結上下翻滾。

  所以才那麽憤怒，差點失手砸死了人。

  劉秀珠邊喊兒子邊掀開簾布子，李敬修這才挪開了視線，無奈的看著闖進來的親媽。

  “我不找你”劉秀珠喜氣洋洋的看著芽芽。

  他們商量著，芽芽既然朝外都承認了李嶽山是師傅，當大人的不能少了禮數，要不拜個師吧。

  一旦有了這個心思，劉秀珠尋思著幹脆讓李敬修也拜薛愛蓮。

  聽說地質學都靠師傅領進門，她兒打小就是受薛愛蓮啟蒙，沒少受人家的指導。

  薛愛蓮沒意見，上頭讓她進大學執教，往後多半時間會留在京都。

  隻有一個人反對。

  “我不同意！”李老爺子死不鬆口。

  眼瞅著沒了李家小子一家使絆，關係剛剛和緩，有時候父子兩還能小小飲一杯，氣氛陡然又緊張。

  就這麽劍拔弩張了好幾天，老爺子先發威了，一聲‘滾出我家’喊得震天響。

  此時芽芽正在外頭給樹打營養液。

  三進三出的大宅院多的是參天大樹，有一棵樹今年長得不好，焉達達的。她尋思著人打營養液能成，就給樹也打上了營養液，一天一瓶。

  甭說還有點效果，半死不活的事明顯瞅著有生機了。

  李敬修繼續給扶著點滴瓶，對老頭子的怒吼不做反應。

  李奶奶冷冷的走出大廳，朝自己那屋裏去，不一會拎出來一個包袱。

  這是要離家出走？芽芽趕緊迎上去將人拉著。

  屋裏還鬧騰的人陸陸續續走出來。

  李老爺子氣呼呼的說：“鬧什麽脾氣，我告訴你，要回娘家隨便，你們母子兩一條心是吧。”

  氣到極點，李老爺子嘴上沒個把門，“你要走，就別回來，我活到這份子上，不受要挾！”

  劉秀珠蹙眉，公公這話講得太重。

  李嶽山神色複雜的瞅著親媽。

  老太太發話了，把包袱往老頭子腳下一丟，道：“這家有你沒有我，既然你不讓敬修去學地質學，那就別在這裏呆著，礙我們的眼。”

  大夥倒吸了口冷氣，連李老爺子都沒回過彎來，半輩子乖順，一切以他為中心的老伴居然反了。

  包袱沒打緊，老爺子的衣服散出來了些。

  知道不是李奶奶離家出走，而是把李家老爺子掃地出門，現場氣氛陡然安靜。

  李老爺子瞅著一條心的兒子兒媳婦，甚至叛變了的老伴，氣得哆嗦，摟起包顫巍巍的說不出話來，半天憋出一句：“我去乾城那！”

  這一年侄子跟兒子兩房為什麽明爭暗鬥的，還不是為了爭取在他麵前討巧，再說一個家裏沒有頂梁柱，那就不是個家！

  李老爺子雄赳赳的朝侄子家裏去，什麽老伴，兒子，等著後悔去吧！

  李家小子當然高興，之前他們還奇怪，為啥老爺子這一次能按捺那麽久，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李嶽山兩口子買了台電視，把老爺子吸引得狠，天天起床就圍著電視轉。

  夫妻兩樂了，把老爺子迎進家來伺候著，

  他們是高興了，被趕出家門的李老爺子不高興，特意挑了件東西讓小司機回家拿來。

  小司機回來時手裏還揣著兩個紅鴨蛋。

  老爺子走的第二天，芽芽跟李敬修的拜師禮就在四合院裏弄了，劉秀珠煮了一籮筐的紅雞蛋挨個給胡同裏的人家發，別提多喜慶。

  聞言，李老爺子更抑鬱了。

  元旦了，特意留在京都等著瞧芽芽表現的老聶家人人總算盼來了。

  小禮堂裏，最前麵一排是領導，後麵就是各自班級，圍觀的家長們就站在最後麵，要不自帶小板凳。

  唱歌的班級實在太多太多了，校方綜合了一下，選了幾首獨唱，幾首合唱，還有表演武術，詩歌朗誦，舞蹈，類型也算豐富多樣。

  老聶家三個人來得早，站在有利位置，一個節目一個節目的往下報，終於等到主持人抱芽芽那個班級的合唱節目。

  七個小姑娘漂漂亮亮的走上台去。

  “你妹呢，芽芽呢。”蔣文英這邊瞧瞧，那邊看看。

  聶海生兄弟兩也瞧不見人，這好像是芽芽班級裏最後一個節目。

  小姑娘們唱紅歌倒是挺好聽，各個跟百靈鳥似的。

  可是....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