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人還得審，流程多著呢，由著兩個警察同誌同誌送芽芽先回家。

  三個人站的姿勢有點微妙，兩個全副武裝的警察夾帶著站在中間的芽芽，偏偏她冷，雙手像小農民一樣揣著，場景看上去特別像指認現場。

  蔣文英在隔壁教人種菜，打從她來京都後在這一片混得風生水起，京都人喜歡種花花草草是出了名的，她不僅跟周圍的鄰居打成了一片，還成功影響了好幾戶女主人把自家的花園改成了菜地。

  聽見閨女聲跑出來，嚇了一大跳，以為閨女犯啥事了。

  芽芽樂嗬嗬的說“媽，沒事，就是我被人跟蹤了，警察叔叔送我回家。”

  這也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大閨女！

  兩個還在京都，當哥的聽完都不淡定了，聶海生喜怒不形於色，腦海裏都已經在考慮芽芽繼續在京都上學的可行性，而聶衛平已然拉著幺妹的手，特別憂愁的問親媽，要不他留在京都吧，反正一手手藝在哪都吃得開。

  “哥，不用，壞人拐不走我，我從來不亂跟人走。”

  聶衛平心想可拉倒吧，以前自家師傅用一頓飯騙走你的事，當哥的忘不了。

  這事老聶家重視了，隔天警察同誌來通知他們去派出所

  芽芽很不解，為什麽去一趟派出所，三哥的衣服裏要帶一塊板磚。

  聶衛平：拍死他丫的！

  派出所裏，一男人焉達達的坐著，旁邊還坐著一個老頭兒。

  派出所對眼睛冒火的兩家人說：“事情調查清楚了，跟你們說一說，看看是要私了還是公了。”

  老聶家眼睛都瞪圓了，聶海生冷冷的：“公了。”

  他穿的是飛行院統一安排的製服，特供長靴風衣，顯得氣質威嚴。

  幹警同誌翻開筆供，對著小當事人，把昨天問出來的話複述了一遍。

  老聶家的人又再一次開了眼。

  跟蹤的人就是這老頭的兒子賈醫生，在京都醫院那回兩人隻有幾分鍾的交集，又戴著口罩，芽芽就沒把人記在心裏。

  柯醫生嘴巴裏所說的急診科創始人之一，他就是想撇開醫院，單獨跟芽芽談一談，想讓兒子先摸清楚芽芽住在哪裏。

  人家也是正經人，正經的杏林之家，沒幹過跟蹤的事情，暴露得特別快。

  “你想來我家做客？”芽芽瞅著七老八十，此時微微低頭看出羞愧的老頭兒說：“走啊，我媽還說今兒吃雞，你來得剛剛好。”

  老頭子聞言頭又垂得低了點，他又不是為了蹭飯吃。

  警察同誌忍著笑，問：“現在你們想私了還是公了。”

  聶衛平把板磚放下了，聶海生的臉也沒有蹦得如同閻羅王，這個理由勉強能夠答應吧。

  聽說是想把自己挖去二院，芽芽沉思了很久：“也給包吃嗎？工資多少，福利待遇是多少？”

  父子兩都沒有想到，麵前小姑娘思考那麽久不是綜合兩個醫院的前程，而是在考慮待遇的方麵。

  他們斟酌了一下，表示醫院很有錢，所以夥食真的很不錯，一天三餐有兩頓飯都有肉，員工價非常便宜，量大管飽，而且大廚手藝真的頂呱呱。

  甚至，老頭子還打算收芽芽當徒弟。

  這回芽芽拒絕得很快。

  “我有師傅了。”

  當得知芽芽把自個當師傅，甚至拒絕了個大好機會時，李嶽山感慨不已。

  在芽芽還是小豆芽，初次對醫學感興趣時，他確實承擔了啟蒙的作用。

  饒是現在，芽芽已經正式學醫，兩個人還是有書信往來，他要定期檢查芽芽的功課。

  芽芽到衛生所，後來到醫學院，人人都誇她，隻有李嶽山時不時旁敲側擊，就怕她年少出名早，人容易飄。

  這孩子也跟他親，遇到什麽病症，有什麽心得都不藏著掖著。

  再加上還有個形影不離的李敬修。

  饒是李嶽山不常在京，但芽芽的事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當芽芽來說父子兩為了道歉要請客吃飯時，李嶽山欣然前往。

  父子兩請去東來順涮羊肉。

  出了派出所，兩人龜孫的樣子就沒了，滿是儒雅之氣。

  老專家特意點的一瓶茅台。

  李嶽山念人年紀比自己大，又是醫學界做過大貢獻的，酒杯放得很低。

  提到芽芽時，李嶽山說“這孩子膽子小，那天回去以後嚇得不清，還發了低燒，隔天連學校都沒法去上。”

  叼著涮羊肉的芽芽扭頭看，她發過燒，自己咋不知道。

  聞言老專家眼神更愧疚了，看見喝汽水的芽芽杯子空了，就想給人再倒上。

  芽芽趕緊鬆了筷子，起身雙手捧著杯子微微彎腰接著。

  老專家說：“芽芽，那事爺爺做得不地道，別往心裏去。”

  上了一盤魚，芽芽把魚頭對準了老專家。

  老京都人都重禮儀，老專家更覺這孩子乖巧。

  李嶽山親自給老專家倒了茅台，先對人一通誇，末了說：“芽芽要是能跟您學習，那肯定收益頗多。”

  老專家知道人家捧他，倒也很受用，道：“她天賦好，老頭我也隻求不誤人子弟，盡力而為。”

  他又開始打收芽芽為徒的主意了，這孩子聰穎，先下手為強。

  李嶽山立刻讓芽芽給老專家重新倒上，說：“由您這句話，是芽芽的福氣。”

  又扭頭吩咐芽芽，“以後有什麽不懂，要多虛心請教老先生，老先生是醫學界的泰鬥，我都要尊稱一聲老師，亦是你祖師爺。”

  芽芽這一拜，大致是雖然兩人不是師徒關係，但芽芽醫學上有啥不懂的，老先生得幫忙，想不盡心都不可以。

  老專家雖然很遺憾，但李嶽山手裏有個芽芽，他又喊自己一聲老師，也算是曲線救國。

  這一頓飯吃得兩方都挺盡興，特別是李嶽山，高興得都有點飄了，酒喝得多了點，直接把芽芽馱回自己家。

  劉秀珠氣他喝酒還馱芽芽，拉了個臉。

  喝了酒有點迷糊的李嶽山就‘媳婦’，‘媳婦’的追在屁股後麵喊個不停，沒人回應有點委屈了，坐在門檻邊堵著不讓人進出，氣呼呼的對劉秀珠說：“你不拉我，我不起來！”

  “爸，別喊了。”李敬修看不過去。

  李嶽山哼唧了聲，“誰讓你沒媳婦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