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意忽的抓起兩個麥芽塌餅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被你撞見了，好心分你一個。”

  芽芽捧著個今早柯醫生給的大蘋果，打著哈欠讓王勝意削。

  王勝意解下腰間的彈簧刀，蹲在角落裏削蘋果。

  芽芽蹲在一旁看著，削下來的蘋果皮讓大黃吧唧吧唧吃了。

  王勝意邊吼著讓一人一狗滾遠點，削死活該，一邊不動聲色的把刀刃往自己那頭送。

  李乾城好奇的打量，直到芽芽捧著削好的蘋果去分，蹲在牆角的王勝意忽然似笑非笑的看過來，朝他揚了揚手裏的彈簧刀。

  李乾城趕緊站起來朝自己爸媽那屋裏走

  雖然沒考上少年班，但李老爺子給弄了個不錯的學校，他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住校，今兒親媽一大早去學校帶他回家，說是大事。

  一回家就瞧見親爸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

  那邊，一直在屋裏的李家小子夫妻兩聽見劉秀珠買菜回來的說話聲都悶不吭聲，就是不出門

  。

  外頭在說今兒吃排骨。

  對芽芽，劉秀珠向來怎麽心疼怎麽來。

  為啥，這孩子招人疼啊，一個蘋果都知道給她留一塊。

  看人半眯著眼似是還沒有睡醒，叼著塌餅在那吃著，劉秀珠又把人帶回暖呼呼的屋子，拍軟了被子。

  “吃飯了阿姨才喊你，再睡去吧。”

  剛從被窩裏爬出來的芽芽，在劉秀珠的偏愛下又堂而皇之的縮回被窩裏，直到飯點都沒有醒來。

  劉秀珠進屋來喊人，她知道老聶家喊芽芽的習慣，先暖了手摸了摸芽芽的腳丫子，人沒要醒的跡象。

  雖然剛才吃了蘋果，塌餅，油條之類的，數量上看不少，但在劉秀珠眼裏都不是正經的飯，不起來吃得過頓。

  她擰了熱毛巾，先輕輕的掀開棉被，給人擦了手腳之後又擦了臉，連眼角也都擦得幹幹淨淨。

  李敬修進屋來，瞧見人還沒有醒的苗頭，輕聲說：“芽芽，起來吃排骨湯，還有刀魚。”

  刀魚，四毛錢一斤呢，都能買上半斤豬肉，但芽芽愛吃，劉秀珠特意走了兩個市場買的。

  芽芽困倦的嗚咽了一聲，整個人縮成了蝦米不願意醒來。

  劉秀珠有點後悔的，“剛才，我是不是不該讓她接著睡啊。”

  最熟悉芽芽的李敬修確定人肯定也想爬起來，否則剛才表情不會那麽難受，隻不過腦子清醒了身體沒跟上，起不來。

  有兒子這句話，劉秀珠再接再厲繼續擰了一趟熱毛巾，嘴裏叨叨今天的菜色，總算讓人睜開了眼，迷迷糊糊的坐起來。

  劉秀珠‘乖寶’了一聲，伸手把芽芽呈爆炸狀態的自然卷壓了壓，收拾收拾帶去吃飯了。

  大夥已經上桌了，精神勁頭欠佳的老爺子斜眼瞧著被孫子牽著進門，睡眼惺忪還持續打哈欠的小姑娘。

  劉秀珠給老爺子提過一嘴，知道三孩子昨晚是在京都醫院累著了。

  饒是在老爺子英雄輩出的時代，芽芽這樣的孩子絕對也稱得上是智商過人的天才，所以老爺子並不生氣。

  “爺爺好”芽芽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握緊李敬修接過來的筷子，迷迷糊糊卻不動筷。

  李敬修了然，先夾了塊排骨給李老爺子。

  因為李嶽山，李家老爺子能察覺到孫子和自己之間的疏離感。

  敬重長輩不用說，但普通人家天倫之樂沒有。

  再一瞧，芽芽動筷了，又不傻的李家老爺子頓時就明白了其中的小九九。

  芽芽喜歡吃軟骨，她的碗裏的排骨就都是帶軟骨頭的。

  “你爸媽呢，怎麽不出來吃飯。”李家老爺子問李乾城。

  李乾城也叼著排骨，“我爸不舒服，我媽心情不好，都不想吃。”

  劉秀珠正準備去醫院替換丈夫，聞言不動聲色。

  “把人喊出來”李家老爺子吩咐李乾城。

  李家小子和郝美娟姍姍來遲，臉上還帶點得意，要不怎麽說把老爺子吃得死死的。

  “大伯，有件事我們要說”李家小子撫著豬頭似的臉，陰冷的看著李嶽山，“既然嶽山不待見我，那我們一家三口也不在這裏惹人嫌，今天就走。”

  芽芽碗裏的排骨‘啪嘰’掉了，大眼睛一臉的驚疑，神神秘秘的問：“叔叔，阿姨，難道你們也瞧見了？”

  李家小子一家正逼老爺子做決定呢，聞言一怔，什麽？

  “我剛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個國字臉，劍眉的男人，好年輕呢，就在我耳邊叨叨的問路，問他兒子在哪啊，兒媳婦在哪呦，說沒有人供香火，在底下遭人笑哦，又說現在一個人住冷冷清清。”

  老李家的人都知道，李家小子親爸的遺照就掛在發的單位房裏頭。

  國字臉，劍眉，那不就是李老爺子的標誌特征麽。

  桌底下，芽芽的小手瘋狂扯著李敬修的胳膊。

  李敬修板著臉：“嗯，我也好像瞧見了，輪廓挺像”

  李家老爺子蹙眉，點點頭，“是該回去看看。”

  “大伯”郝美娟訕笑著，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不過我們回去了，誰照顧您起居啊。”

  老爺子不以為意，“秀珠在呢。”

  他一錘定音，“不用再說，吃完早飯趕早，免得下雪不好走。”

  “大伯”李家小子有點不滿意，“這麽多年感情了，您不會真為了嶽山就趕我們走吧。”

  劉秀珠悠悠的，“對親兒子不好，還想對誰好。”

  李家小子噎得沒話說，草草吃了飯回屋收拾。

  “你說，別是公公在下麵真的寂寞，回頭來找咱們兩吧。”郝美娟說話時候，感覺後腦勺涼風嗖嗖的。

  李家小子咬牙切齒，“放屁，這麽些年爸要找，早就找了。”

  瞧見李敬修走進老爺子的屋內，夫妻兩倍感危機。

  李老爺子把李敬修招到屋裏，吹胡子瞪眼：“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什麽瞧見鬼問路，李老爺子壓根就沒信。

  昨夜，李老爺子氣呼呼的朝醫院外走時碰見了追上來的李敬修。

  一年來兩房各種明爭暗鬥毫無掩飾的在台麵上攤開，李家老爺子還記得孫子冷靜的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