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

  ??話筒那邊脆聲喊著，李奶奶躊躇了會才走到話筒邊，也不說話。

  ??她緊張，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讓大孫子高興，麵上就是一副麵無表情的姿態。

  ??也不用她說什麽，話筒那邊很熱情。

  ??“奶奶，您叫我芽芽，我是李敬修的好朋友，回頭給您帶一罐醃蕎頭，您放心，自家弄的，少鹽適合老人家吃，配米粥剛剛好。”

  ??李奶奶心裏鬆了口氣，心裏挺高興，嘴上隻有淡淡的一句：“有空到家裏來。”

  ??餘光瞥到親孫子高興了，李奶奶就知道做對了，心裏也跟吃了蜜糖似的。

  ??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哪裏有不疼的，李嶽山可是她吃了無數苦才生下來的寶貝疙瘩。

  ??可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兒子之上還有丈夫。

  ??夫妻同心必然得有人退讓，而再這個家裏退讓的必須是身為女人，身為媳婦的她！

  ??當年李嶽山走後，她天天偷偷的躲起來哭，這些年沒有一天不在後悔。

  ??可世界上也沒有後悔藥，親兒子恨她，親孫子不親近她，就連兒媳婦都疏離客氣。

  ??跟親孫子之間不親，李奶奶也沒有法子，隻能在飯桌上悄悄的給人夾點好菜，偷摸著關心不讓人厭煩。

  ??把話筒交給大孫子，李奶奶走進屋裏，正好碰見興高采烈走出去的李家小子。

  ??李奶奶一聽就知道估摸著老伴被哄得高興，今天飯桌上的事改口了，於是問。

  ??“那事能行？不少錢呢？”

  ??“你懂什麽”

  ??李老爺子幹咳了聲，舉起茶缸子才空了，邊看報紙邊遞過茶缸。

  ??給老伴接了茶水，李奶奶動手收拾雜亂的桌子。

  ??“我說你亂碰什麽，一天天瞎晃悠。”

  ??老伴的嗬斥讓李奶奶一頓，局促的搓手，幹站了半天後走出去。

  ??李老爺子抿了口茶水，燙了舌頭後氣得叨咕了一聲，說了百八十遍了，老婆子就是記不清楚，茶水要八分燙。

  ??李敬修一直有早起鍛煉的習慣，隔天一早的來電恰好落在了李奶奶的手裏。

  ??她站在座機旁躊躇了半天，知道可能是昨天的女娃娃，怕接了孫子的電話惹人生氣，半響後才接起來，‘喂’了聲。

  ??還真是昨天的女娃娃，來叫親孫子起床。

  ??“奶奶，您是不知道，以前上小學，都是我喊他起的床！”

  ??哎呦，乖孫子居然以前還賴床，李奶奶覺得新奇。

  ??昨晚芽芽問過李敬修了，李奶奶算是自己人麽，得到了含糊的肯定，所以對老人家特別的熱情。

  ??放下話筒，李奶奶健步如飛的朝外走。

  ??李敬修擦著汗水正朝巷子走，邊撩起衣服下擺擦汗，瞧見門口的李奶奶後不動聲色的鬆手，理了理衣服下擺。

  ??乖孫子，出汗別撩衣服，肚臍吹風容易著涼拉稀！

  ??李奶奶心裏想著，嘴上說：“昨天那閨女來電話。”

  ??“她叫芽芽。”李敬修道，跨過門檻時頓了頓，“謝謝奶奶。”

  ??李奶奶隻淡淡說了句‘去吧’內心卻哎呦哎呦的叫起來，今兒一大早就跟乖孫說上話了。

  ??另一邊，一大早薛愛蓮趕了個早去了一趟京都高中。

  ??各種介紹信都很齊全，學校負責人也很熱情的接待了她，表示一定培養好原道而來的聶芽芽同學。

  ??學校有實驗班，重點班和普通班，在看過芽芽的初中成績以後把人安插在了重點班。

  ??重點班的班主任是個很有耐心的女老師，讓人有什麽困難可以跟班主任提。

  ??負責人多問了一嘴，知道薛愛蓮騎扯來時幹脆讓人去教材室把教材啊，作業本啥的運回家。

  ??薛愛蓮路過學校的宿舍，特意多看了幾眼。

  ??她也不是天天都能在首都，不在家的時候讓芽芽來住宿。

  ??這一轉悠她很猶豫。

  ??宿舍是大鐵架床，聯排挨著放，就跟睡大通鋪似的，六米的床大概得睡十個人，席子學校發，蒲草卻要自己打。

  ??現在也冷了，今天周日放假，所有住校生一起到郊區抓地秧的草，難怪剛才經過操場時已經瞧見空地上曬了一批。

  ??估摸著曬幹以後搬進宿舍裏鋪平當席子。

  ??她有抓了個住宿的學生。

  ??每天起床和熄燈的時間都得跟學校規定走，起床時間是十分鍾，還得由著老師帶去操場跑操，熄燈時有團委拿著手電筒一間間的查寢。

  ??再一問今年的插班生賊多，中考人數將近八千人，中專隻招六十六個，省交通和省郵電各自招兩個，省農機學校招兩個。

  ??電力學校鍋爐專業，省幼兒師範各招是個，市師範三十人，衛校護理十人，競爭十分激烈。

  ??沒考上中專的不少選擇讀高中，插班生一多，宿舍就更擁擠。

  ??看了一圈後，薛愛蓮立刻打消了讓芽芽住宿的念頭。

  ??領完教材，薛愛蓮又去了一趟皮膚研究所，到門口給門衛大爺擋了回來。

  ??她沒為難人，讓人進去跟領導說一說。

  ??“我是聶芽芽的阿姨，你們研究所請我們家芽芽來一起研究學習。”

  ??門衛進去再出來，叨了句領導不在。

  ??一早上都在四九城裏麵轉悠，等薛愛蓮剛回到四合院，正好碰上出門三人組。

  ??李家是三進三出的四合院。

  ??很多京都人家青黃不接的時候把四合院租給別人，四合院成了雜居，但老李家三進三出的四合院一直都是自家住。

  ??沒那麽多人，剩下的房間就荒廢著。

  ??李老爺子打仗派，四合院裏裏外外都是硬朗霸氣，影壁牆的冬眠和西麵都有木質的走廊，在院落中間圍成個圍牆，這些年隻小修小補，保持著老京都的氣息。

  ??章月嫻的四合院挺小，隻是一進，但位置是東安市場的金魚胡同。

  ??東安市場就在王府大街，就在皇城根腳下，周圍有吃有喝有玩。

  ??跟老聶家一起打定了主意等芽芽再大寫再告訴她身世，這座四合院的來源薛愛蓮一直沒交代。

  ??年紀小精神旺，休息一晚上後，芽芽已經精神飽滿等著出去玩。

  ??“你想怎麽玩？”李敬修問。

  ??多年生活在石頭村，最遠隻到過鎮子上的井底之蛙聶芽芽理所當然的表示：“當然是找個山山水水的地方逛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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