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隻都不錯。”

  ??芽芽湊近看，兩頭小豬確實挺精神，被抓出來的前一秒還在哼哼吃吃的吃奶。

  ??她看見每頭豬身上都有不同顏色的印章，就問是幹什麽的。

  ??“不用顏色的印章，價錢也不一樣，你不是想要兩頭烏麽，這兩個就是。”

  ??芽芽咽了下口水：“貴嗎？”

  ??飼養員點頭，“最貴的一批，一頭八塊錢”

  ??芽芽捂著口袋後退一步，她沒有想到一頭小豬那麽那麽的貴，隻好戀戀不舍的摸了下豬毛，“有沒有既便宜，又好的豬。”

  ??“那就不能買兩頭烏了。”飼養員拿腳點了點，“三江白吧，頭兩年拿長白豬跟北方民豬，再用長白豬回交的新品種。”

  ??最近各個生產隊買豬已經漸入尾聲，反正也沒什麽人，飼養員對他們還挺熱情，又巴拉巴拉的把其他品種的豬優劣都說了一遍。

  ??芽芽跟聶海生嘀嘀咕咕，商量過後，她還是比較想要兩頭烏。

  ??大黃說過了，兩頭烏是名種，而且長得快，到年關肯定是大肥豬。

  ??人家就領他們到另外房裏，告訴他們裏頭都是生病的，亦或者是品相不好，可能活不下來的次品，要兩頭烏的話隻能從裏頭找。

  ??圈門一開，一頭頸粗腳短，皮薄毛稀，頭上和屁股兩個黑點的兩頭烏就嗷嗷叫，朝門口跑。

  ??飼養員看了一圈，“你們運氣好，剛好有一頭兩頭烏，這豬仔被同窩的豬欺負身體弱，你們要的話四塊錢。”

  ??芽芽想了一會，就要了這頭豬仔。

  ??聶海生很想提醒妹妹，幺妹你忘記自己是為了買一頭好豬才親自跑來的嗎？那麽快就屈服於降價？

  ??芽芽卻很看得開，雖然她更喜歡最先開始挑的那一隻，可惜它太貴了，她的原則就是品種好的兩頭烏，二來是省錢，現在折中也挺好的。

  ??她抱緊了懷裏的小豬，“不過以後我也會對它很好的。”

  ??畜牧站的人見她很遺憾，多送了一個小豬籠，兄妹兩把豬籠子綁在自行車後座，芽芽坐在斜杠上興高采烈的回家。

  ??等到了村門口，聶海生推著自行車走，芽芽喜滋滋的坐在斜杠上看著跑過來的村裏小孩兒。

  ??聶超勇跑得最快。

  ??不是他運氣好剛好抓個準，而是打從兄妹兩出發以後，聶超勇連玩都在村門口附近玩，遠遠瞥見一個長相特別像他哥，也特別像幺妹的人，他就覺得沒看錯，領著一群孩子衝過來，稀罕的看著斑點豬，一把推開想要去摸的小夥伴。

  ??“我們家的豬，不許摸。”

  ??一下子湧過來那麽多小孩，小豬不安的在籠子裏拱，芽芽從斜杠上滑下去，安撫的摸了摸豬籠。

  ??他們還沒有到家，以後有人飛一樣的跑去老聶家，問什麽的都有。

  ??因為誰都是賒的一頭豬，老聶家居然養兩頭了，而且還是去畜牧場親自挑的，這啥家底一次性養兩頭。

  ??老聶家一下熱鬧起來。

  ??聶老太連頭發都沒有梳攏就往外跑，看到孩子們真的提著頭小豬回來，立馬腳軟得隻能靠扶牆。

  ??跟出來的聶三牛眼明手快的扶住了親媽。

  ??芽芽跟著跑進了家裏，嗷嗷叫的喊：奶奶，然後跟聶海生說：“奶奶激動得昏過去了。”

  ??聶老太也就是一時血壓沒上來，確實是激動得差點昏過去，不過不是高興的，那是五味雜陳，所以當芽芽去擺弄她的手時，聶老太動都不動。

  ??芽芽熟門熟路的去掐聶老太人中，把老太太眼淚都給掐出來了。

  ??“奶，你那裏不舒服，跟我說。”芽芽擠開兄弟姐妹,關切的發問。

  ??跟進來的社員笑著拉開芽芽，“你奶是被你掐疼的。”

  ??“誰說的。”死要麵子的聶老太強撐著坐起來，“我孫女現在都在看醫書，她掐完後我精神倍兒好。”

  ??真的，一想到一年裏要養兩頭豬，她的心拔涼拔涼的，但還是擠開了笑容，“我身體好著呢，老聶家好著呢，誰家能養兩頭豬啊，是因為我家能耐了。”

  ??怎麽辦，怎麽辦，能不能養到年關夠稱？

  ??兩頭豬啊，家裏的糧食就是人不吃，也不知道夠不夠霍霍進兩張豬嘴裏。

  ??想到這裏，聶老太就要朝豬圈跑。

  ??芽芽在路上晴空萬裏，剛到家安定後，外頭才下起了毛毛細雨。

  ??饒是聶老太覺得冷冷的冰雨在身上打，麵上還是綻放老菊花一樣的笑容，嗬斥那些圍觀豬圈的社員。

  ??“該幹啥幹啥去，都擠兌在我家幹啥。”

  ??“聶嬸，這兩頭豬，你們咋養啊。”

  ??“我們就是草料吃不完，人力氣使不完，才又多要的一頭豬。”聶老太氣呼呼的讓兒子送客。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前幾天老太太擱村口時還說堅決不養第二頭豬呢，說什麽人都養不活，吃不飽飯，第二頭豬隻有山炮才同意養，還罵著葛天放一陣。

  ??大夥同情的聶老太，也不在這裏讓人心煩，很乖順的走出聶家大門。

  ??雖然他們很想繼續留下來看熱鬧，可又找不到什麽好理由。

  ??“你媽呢。”聶老太憂傷的看著愛豬圈裏撒歡的斑點小黑豬。

  ??沒錯，今兒一定要讓英子把孩子們揍一頓，她就呆在旁邊看，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芽芽也在滿屋子找媽，而且篤定媽看了一定會很高興。

  ??蔣文英去老李家找閨女了。

  ??說實在的，家裏男孩都是放養。

  ??有時候聶超勇被留堂，等回來後都飯點了，家裏人可能都沒記起來他沒在家吃飯。

  ??但芽芽是女孩子，已經外出浪一天了，蔣文英開始找人。

  ??她答應幫老李家醃鹹菜，順道去搬醬缸子。

  ??李敬修已經帶著蔣文英在平時跟芽芽玩的地方繞了幾圈，麵不改色的四處看，“咦，沒見著人啊。”

  ??蔣文英要回家，李敬修拿著一把傘追出來，非要幫忙撐傘。

  ??他還不夠高，墊著腳尖高舉著手，盡量讓雨傘往蔣文英那邊撐。

  ??幹農活的沒那麽精細，蔣文英笑眯眯的看著李敬修，“真是個好孩子，你怎麽那麽懂事呢。”

  ??“因為你是芽芽的媽媽。”李敬修說。

  ??蔣文英心真塌了一塊，“以後芽芽要欺負你，跟阿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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