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暗笑，這雖然是天庭的絕密，做宸首那會兒他可是所有絕密的知情者。原本通往鴻蒙最正式的路是歸墟的”日月大明神鑒”，但被毀了，所以隻有抄小道。“你回一趟北不周山，去三聖火雲洞，洞中有一麵上古摩崖石刻壁畫，你找到伏羲的刻像他手中的先天八卦盤就是進入鴻蒙的秘密通道。”

  ??玄邪一一記下，然後問了一句：“但如果真的是那樣子，我們還會相遇嗎？”

  ??聞仲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時光倒流的後果是什麽樣子，但現在他和玄邪都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了，隻要有想法就要去幹。“先找到再說罷。”聞仲揉了揉眼睛，跳得特別厲害，心想該不會又發生了甚糟糕的事情。“對了，還是要感謝你在歸墟救了我和子鳶一命，雖然她現在不在了，但仍舊感謝你。”

  ??“歸墟？”玄邪抬頭，一臉茫然不知道聞仲在說什麽，“歸墟怎麽了？我從沒去過歸墟呀？”

  ??“什麽？”聞仲反問，“你沒去？你不是還和紫微打了一場嗎？用天魔手破了他的星術結界？”

  ??“我的小柳，我就窩這兒十年了，除了去了一趟虎丘劍池把破·天道劍扔了以外哪兒都沒去過。”玄邪道，“不對，你說他會天魔手？”

  ??聞仲心裏突然咯噔一下，感覺自己像一個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玩偶，“嗯，而且是滿層的天魔手，不是你那會是誰呢？”

  ??二人相顧汗顏，看來他們小看了三界中聖人的實力，還自以為彼此就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玄邪若有所思接著安慰聞仲道：“無論是誰，能用天魔手救你一命想必也不是甚惡敵，我們先計劃找到金蓮，如果真的如你所說能回到三界平衡的原點，誰用天魔手、誰殺誰救誰不都無所謂了嗎？”

  ??聞仲點了點頭，再休閑幾日他想回雷部看一眼，但他不知道就在剛才他眼皮跳的一刹那二十二位雷神已經被斬首了。

  ??聞仲和玄邪同在成都遊玩了兩日，二人離別之前又在錦江畔吊腳樓裏喝酒。這吊腳樓複式二層，聞仲和玄邪選了個靠欄杆位置，此處江風拂麵、江景入眼。巴蜀的雨永遠是如此溫柔，默默滋潤萬物卻怕打擾人世間的清靜，風把微微的毛毛雨吹到聞仲的臉上，讓他感到無比的舒適。

  ??忽而聞仲見江畔停靠著一條條民用船舶，上麵拉的是一些蔬菜瓜果，江對岸的農家漢往往將自家的時蔬運送過來在江邊販賣，以換取兩個活命的散錢。

  ??聞仲見此隻歎道：“世人多艱，神之咎也。道家自古以來執掌三界，不知何年月才能使中國富強之至。”

  ??玄邪舉杯笑道：“恐還要等一千年。”

  ??二人交杯同飲，又同俯觀眾生，隻見剛才吆喝的農家漢、小商販等突然收拾貨物勞什匆忙逃上自家船去，江畔街一陣亂哄哄，像是亂兵來了一樣。聞仲和玄邪往不遠處街頭看，果然是官府的人。

  ??“什麽人？”

  ??聞仲看道：“應該是五均市易司和市舶司的人。”

  ??不過就是官府監管市坊商賈的小司。這群人約莫二三十來眾，一個個手持黑漆棍衝將上去就是一陣亂打，嚇得那一個個憨民小販忙往江裏跳，雞鴨菜果零落滿大街。

  ??隻見樸實憨厚的小民被打得頭破血流，更有溺於水者、翻船者、抱孩兒躲者、捂頭亂竄者。

  ??見小二哥來聞仲便詢問這是怎麽回事。

  ??上菜的小二哥似乎司空見慣，撇撇嘴道：“要買賣得去規定的坊間，交付足夠市錢方可，船舶停靠碼頭觀其吃水深度不同也要交不同的稅費，我們這些窮民且難自糊口哪裏還有多餘稅銀奉交官府？官府一二旬擇日巡查此處，每次來都是打得慘不忍睹。”

  ??“原來如此。”

  ??樓下亂象未止，官兵對著一二百小民是前堵後追，無論老幼一律棍棒打翻，然後將老熟麵孔者穿戴鐐銬羈押歸案。玄邪和聞仲就這樣看著，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在等對方出手，以往他們對這種欺壓良民的官匪絕對是深惡痛絕的。

  ??聞仲看了玄邪一眼，玄邪也看了聞仲一眼，又隱約聽到似乎打死人了。

  ??玄邪輕嘬水酒道：“不管管？”

  ??聞仲隻顧著夾菜，慢慢包一嘴咀嚼，“你怎麽不管？“

  ??玄邪長歎了一口氣：“我是魔頭，從來隻有為虎作倀哪裏能懲惡揚善。”

  ??“城隍官、日遊神、土地老兒、河伯這些地仙死哪兒去了？”聞仲左右看，他不想插手這些事管得了一件管不了千萬件，“我用掌心雷把他們劈出來理理這些事兒吧？”

  ??玄邪夾菜道：“隨你唄。”

  ??聞仲正運雷，突然從江上輕功渡水來一位白衣女俠，手持素劍“瀟湘”登上岸來對官兵一陣暴打。

  ??劍氣三丈，非凡人也。

  ??玄邪看了看，說了兩字：“神仙。”幾乎任何人的頂上神光都逃不過玄邪的法眼。

  ??聞仲同看去，細看下驚道：“這不趙萱嗎？”

  ??“趙萱？”

  ??“就是雨神，我府上的。”聞仲真覺著新鮮，趙萱也能穿得這麽姑娘家？

  ??趙萱三五兩下捶暴惡吏，引民眾拍手稱好，於是聞仲也趕下樓見趙萱。

  ??“趙小雨。”聞仲一拍趙萱肩膀。

  ??趙萱回頭，尚欲動手，看見聞仲，她整個人都愣了。

  ??“你怎麽下來了？”聞仲輕聲問。

  ??趙萱一下子就崩潰了，淚如雨下，繼而跪在聞仲麵前。

  ??聞仲先扶起趙萱，趙萱跟隨聞仲複至樓上，將北極壓迫雷部導致陶容密謀叛逃到雷神處斬、雷部遭廢的事情苦苦倒出來。

  ??聞仲仰頭望天，一雙星目逐漸盈出淚水。

  ??玄邪同看去，他二人的法眼可無視三界任何屏障。“小柳，需我先幫你滅了北極嗎？我知道你該不好出手。”

  ??趙萱淚目道：“玄邪大哥，我知道你的神通，求你幫我殺了北鬥那幾個星君，你要我做甚麽我都願意。”

  ??玄邪看了聞仲一眼，就等他同意。“小柳？”聞仲沒說話，玄邪對趙萱笑了笑，“等我一個時辰。”

  ??玄邪去天宮殺北鬥星何需一個時辰，隻是他要回草廬換身深色衣服，免得弄髒自己的白衣。

  ??聞仲拉著玄邪袖子望著他道：“天上的事我來解決。”

  ??“天尊？”

  ??“小雨，我恢複法力了。”

  ??趙萱又跪道：“天尊，哥哥們都走了，皓翁也走了，辛二哥被押去了北極您趕快去救救他罷！”

  ??聞仲摸著趙萱的頭道：“這個你自然放心，他不會有事的。對了律令呢？”

  ??說起律令就像掰開了趙萱的傷口，撒上白鹽。“別說他，天尊。就是他出賣了雷神哥哥們，導致貪狼事先有防，設計擒了所有人。”

  ??“是那位黑袍哥們兒嗎？”

  ??趙萱點點頭。

  ??玄邪道：“那兄弟麵相深沉內斂，泰山上力扛赤靈也是難得的舍生取義之輩，不似這倒戈的小人。”

  ??聞仲對趙萱道：“小雨，你和律令相處千年，也不如我兄弟數麵之緣的了解。”

  ??“可是天尊，都死了，哥哥們都死了...我也...我也不想再去計較...計較誰的忠奸了，什麽都不想再要了，不...”趙萱沒說出口，其實她多想和律令私奔，隻是喪失同門故友的傷痛讓她內心膽怯了，不願再憧憬了。

  ??聞仲問：“那你這是準備去你師傅那兒嗎？”

  ??趙萱點頭，她想靜靜。

  ??聞仲道：“我送你去，我們君臣一路上敘敘舊，也探望一下你師傅。”死了幾乎所有雷神，聞仲麻木了。這“牆”他巴不得越爛越好。

  ??聞仲和趙萱一路去了雲瓶山，玄邪則北上去了不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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