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發現端倪
作者:小青陵      更新:2021-06-25 03:58      字數:3521
  沒人更比玄邪熟悉這北方了,就連那曾經的望海鎮也不過隻在齊州以東一二百裏。三魔齊頭,走在南方官道上,路過齊州南方魯南鎮時發現一路上重軸車馬尾連,民夫前拉後推運送木料、石料。這本不是甚新鮮事,或是帝王驕奢淫逸修築宮殿,或是商賈財大氣粗光耀門楣;介睚和子鳶隻是望了望沒理會,倒是那陰森森的介睚似看出了端倪。

  ??介睚輕搖玉扇,裝得儒雅,上前稽首道:“力士,吾乃四川青城山道士,這廂有禮了。”介睚手拂石材上雕刻的花紋,若有所思。

  ??這壯漢好說也有百五六十斤的墩子,看見介睚半臉醜鬼,青黑長袍也不禁被唬了下,“道長有禮、道長有禮。”

  ??子鳶見介睚把人家大漢都嚇了個跳,不禁取笑介睚道:“師兄大哥神通廣大難道就不會整理個容貌再出門?”

  ??介睚白了子鳶一眼,沒理她。“力士莫驚,此乃燙傷、燙傷。不知力士夥同同伴將這些物料送至哪去?作甚用處?”

  ??“嘿,道長這方才是問著了。”一旁個幹瘦賣力的漢子倒是不怕介睚鬼模樣,“這是給紫微爺爺修道觀用的,地方不遠,過了這個草市就在鎮子南麵兒福地上。”

  ??“紫微?”玄邪一聽紫微就不得不來瞧瞧了。

  ??介睚眼珠一轉,他是知曉紫微“白玉之盟”和與北海龍王相約的勾當的。既然是紫微那點兒犯上僭越的破事兒介睚沒甚興趣,說著就轉身走了。

  ??三人繼續北上,恰好與車隊同路,玄邪問道:“師兄閣下,恕弟鬥膽相問...那賊帝紫微...也是同舟同門乎?”

  ??介睚斜看玄邪一眼,他知道在此時此刻三界烏煙瘴氣,誰也不清楚遭遇的人是敵是友。介睚坦言:“紫微非我同道。”

  ??玄邪微微露笑,“那便好,此賊早晚必戮之。”

  ??介睚點點頭說:“師弟的仇人便是老鬼我的仇人,師弟試看那廟宇,當年紫微前去聞仲雷澤欲害你性命,就是與北海龍王做了交易。”

  ??“甚?”玄邪竟不知還有這內幕,他單以為紫微就是看自己是個邪魔,所以才屢屢發難自己。

  ??子鳶也接過話來,“還有師兄你與我家聞大天尊走得太近,紫微道人怕你們結黨成勢。”

  ??“然也。師妹深居玉樞府竟也知曉這般微妙關係。”介睚搖扇讚曰。

  ??玄邪一想雷澤、謫歸山竟全是此道君黑手不禁發狠心,待騰出手來定要殺到北極中天搗了他宮殿廟宇,屠盡他滿天星辰。

  ??介睚觀玄邪眼色,乃是魔心蠢動,於是道:“師弟勿怒,紫微道人不過師尊一棋子耳,你且饒他幾日性命,待到大業垂成,憑君處置。”

  ??“嗯。”

  ??言語間已經到了魯南鎮中,見車隊挨著卸貨三人也看見了修建道觀的土基,玄邪和子鳶不懂門道匆匆路過,介睚方才是奇門祖師一看地基加之方才觀察的材料心中更加起疑。“前邊兒有個茶肆,師弟師妹且去吃上一杯,歇歇腳,老鬼我去瞧瞧紫微修的道觀,看起來怪稀奇嘿嘿!”

  ??介睚剛還笑嘻嘻,飛赴高地觀察道觀地基卻皺了眉,雖然他沒啥眉毛。“南...離...火...朱雀...果然。”果然什麽?正所謂:東南西北中天位,五行四相各相對;幹支元辰陰陽合,奇門遁甲君自會。原來這哪裏是在修道觀,乃是在修法壇,觀此方位乃是離火位、朱雀壇,極有可能是某個陣法的南門。介睚心裏思索,他雖知蹊蹺但拿捏不準,又往更深處著想,介睚終是未將此發現公之於眾。

  ??三魔頭兜兜轉轉總算是進了齊州府。玄邪領著介睚和子鳶,穿了條長街,來到個氣派的酒樓,門口兩根四川的楠木柱子、太守親筆題的漆金匾額就彰顯了它家的排場;這酒家不止打尖兒、住店兒,還有賭場、戲園子,玄邪尋著此地,頗為滿意,遂上三樓定了個觀雨樓台的雅間。三人圍坐爐前,點了兩壺燙酒、下酒的醬鹵牛肉、鍋裏又涮了些鮮肉、一些時蔬。

  ??子鳶沒多大食欲,一眼望著樓欄外的天空,時不時又回神來看看玄邪、望望介睚,“大師兄...這麽冷的天兒你也扇扇子?”

  ??介睚正一手持青玉扇、一手拿著筷子在涮鍋裏撈東西,“嘿嘿,習慣了、習慣了。”

  ??“今年的山東還算暖和。”玄邪望望天道,手中酒杯半斜。

  ??“來來來,師弟。”介睚停箸,端起汝瓷酒杯。

  ??“來來,師妹一同來。”玄邪半拉半勸,將給子鳶空杯滿上。

  ??這三個法力無邊的魔道,此刻卻就似那凡間的公子、小姐,幾番推杯換盞,又尋著酒勁說了些各自的往事。這之中猶是玄邪話多,講了他在不周山的時候、在昊天塔裏的時候,更講了孫憐;也講了當年大鬧北海、講了欣逢兄弟聞仲。

  ??“師妹難道就沒有甚要說的嗎?”介睚問道。

  ??子鳶搖搖頭,她不似麵前這兩個活了幾萬歲的上古人,她的全部記憶便是從某座廟裏遇見的神仙,還有和那神仙一起生活的五百年。

  ??“是也,雷神玉樞府當是三界最無趣的地方了罷?”介睚歎道,他似乎很喜歡引導子鳶去想聞仲,可能他知道隻有這樣才能讓子鳶入魔更深。

  ??子鳶瞧了介睚一眼,“至少在兩百年前,哪裏還是讓我最開心、最快樂的地方,有讓我崇拜的聞仲、愛與我玩笑的皓翁、待我溫柔的張天君...可是...”

  ??“嗯?”

  ??“可是最後...可是最後我什麽都失去了,被奪走了。”

  ??“被誰奪走了?”介睚問。

  ??“林墨雪。”

  ??玄邪頓箸,怔了一怔,又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他不知道子鳶用情之深,但憑自己的了解聞仲切切實實地心裏隻有林墨雪一人,這份情緣到最後也隻是飛花夢影。

  ??天空陰鬱沉淪,北風呼嘯,不時下起了小雨。

  ??“嗯?二位看。”介睚突然放下酒杯,抓起法扇,微蹲著撐起上身往樓下望去。

  ??玄邪、子鳶隨即尋看,隻見一青、一白、一黑三人傍作一排,東張西望然後覓了家茶攤臨街坐下。

  ??“小柳。”玄邪一見聞仲便按耐不住自己的思友之情,要不是介睚拉住恐怕都撲到聞仲桌子上邊兒去了。

  ??“師弟,你做甚?”介睚一臉沒好色,“現在你與他是敵非友,怎這般失態?”

  ??“他是我兄弟,是甚敵?”玄邪沒管介睚臉色。

  ??介睚將扇子往桌上一擱,“嗬嗬,師弟,你居然都還在惦記著你這個兄弟?”

  ??玄邪看著介睚,好像隻要誰敢說聞仲不是他就要和誰翻臉一樣,“怎麽,師兄介意了?”

  ??“不敢。”介睚知道惹不起,不過還是挑釁地說了句,“你當他是兄弟,北不周山?東嶽大帝?哈哈!”介睚輕搖玉扇,起身下樓聽戲去了。

  ??“這魔頭...陰陽怪氣。”玄邪心裏道,思量著早晚要提防著介睚。轉頭,玄邪又看了眼聞仲,然後平靜地坐下,想著自己所做的一切,哪裏還有再麵對他的勇氣。“哎,哪個...”玄邪抬頭,隻見子鳶已經趴在了欄杆上,情深款款地看著聞仲,就透過這朦朧的冬雨、隔著一條老街。“你不怕被他看見嗎?”

  ??子鳶輕輕搖了搖頭,她怕聞仲看見,怕聞仲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她又希望聞仲看見,直將這一切坦白,不管是懲罰也好、原諒也好,再不必似這般躲躲藏藏。“在汴梁月滿樓裏,我曾一網薄紗與他咫尺,那是我這輩子最膽大的時候,不過他都沒有認出我。嗬。”子鳶撩了撩頭發道。

  ??玄邪還是怕麵對施法遮了自己和子鳶的神光,至少逃避的了一時是一時。

  ??“你見過林墨雪嗎?”子鳶回頭問。

  ??玄邪坦然道:“見過。”

  ??“師兄也覺得般配罷?”

  ??“嗯?指小柳與林姑娘?”玄竟不知如何答,這等是非怕是清官難斷。“嗯...為兄覺得...為兄覺得...”

  ??子鳶笑了笑,“嗬,男人。”遂提起自己的佩劍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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