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奴婢錯了！”子鳶猛地從夢中驚醒，額頭上露珠似的汗，幾縷青絲錯亂，小姑娘撐起身子抓著被子遮在胸前，一起一伏，直愣了半許，而後又閉眼又像是在啜泣。又半晌，子鳶掀開被子下得床來，披了件兒薄紗，出閨房門，尋了處吊腳瞭望閣台。神火洞裏，難得還有這讓人得以眺望的地方，子鳶獨倚闌珊，隻有晚風相伴；如果這風也能聽得到她心裏的話，子鳶真希望能為她捎給聞仲；告訴聞仲她想叫他哥哥，告訴聞仲她不喜歡林墨雪，告訴聞仲她隻想在聽雨堂裏為他一個人彈琴...這些話，這些難以啟齒的話，子鳶恐怕隻有永遠將它封藏起來了，亦或是將它撕碎，就撒在風裏。

  ??“姑娘，夜深風寒，何以獨自憑欄？”玄邪回房，路過此處。

  ??一聲兒輕問也驚了子鳶，許是擾了她與晚風的傾訴。“嗯？玄公子呀。”

  ??“嗯。”

  ??“師兄不是也還沒睡嗎？方才一陣兒搖晃於是出來瞧瞧。”子鳶隨口說說，並不想透露是因為夢見了聞仲。

  ??“我才與師尊閑轉了轉，正準備回房。觀姑娘此狀恐有心事罷？”玄邪道，他想知道這小妹妹與自己兄弟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嗬？師兄還會麵相？”子鳶撩了撩頭發，似想找個說說話的人。

  ??“略懂。”

  ??“嗬。”子鳶走下木階，因隻披了件兒紗，透見得雪白的肌膚，子鳶似個狐狸般纏繞到玄邪身邊兒，“師兄夜深與我獨處，不怕孫妹妹誤會嗎？”

  ??玄邪坦率笑道：“不怕不怕。師妹恐也非輕浮之人，否則就不會遙寄相思了。”

  ??“師兄果然犀利。”子鳶正色道，“嚐聞雷部關押著一條黑龍一直不得相見，未曾想今日同聚於此，已成同門。”

  ??“世上因緣變換，你我豈能得知也？”

  ??“是也。”

  ??“師妹請坐。”玄邪將子鳶引至廊下，並排坐下，“雖未謀麵，可我也知曉你，小柳嚐帶進雷澤的下酒菜恐就是姑娘下的廚罷？”

  ??一聽玄邪叫個“小柳”，子鳶又不多高興，不過也不生氣，“柳甚柳？他姓聞。”

  ??“一樣一樣。”玄邪笑道，“聞仲也好，柳平也罷，不都是他嗎？”

  ??“大不一樣。”子鳶道，“聞仲是我的天尊，柳平卻是人家的郎君。”

  ??玄邪好像明白了些什麽，“姑娘如今這般，卻教以後如何麵對？”

  ??“嗬？我和他好像已經沒有甚麽以後了。”子鳶怔了怔，又轉口道，“你說我和他還會有以後嗎？”

  ??子鳶問出這句話時，眼睛裏閃爍著久不曾見的光。

  ??“不知。”玄邪不知作何答複，就連他自己都陷在深深的情惘之中。

  ??“嗯。那好吧。”此時此刻，子鳶傻得又像個小姑娘。

  ??“你還是很在意他。”

  ??子鳶沒說話，隻是偏著頭往遠處看。

  ??“早些睡吧。”玄邪道，“你我都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

  ??又幾日，忽得太濁令，教介睚、玄邪、子鳶下去凡間，命赤靈在神火洞整軍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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