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赤霄宮，正巧碰著月宮眾仙打道回府，望舒在合光術中受傷聞仲還沒來得及去探望，這裏碰見不妨打個招呼。望舒傷勢稍陽君要輕一些，因為在合光法術力她沒有動心，聞仲囑咐望舒在月宮要好好歇息，調養好身子自己會去看她。

  ??林墨雪落在隊伍最後，月宮已經不再是她的歸宿。

  ??“柳郎！”林墨雪欣喜笑道，她也知道聞仲害羞，故落在了最後。聞仲在太濁陰影裏對她說的話，說要和她一起死的話直讓她興奮到了現在。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聞仲定然是聽見了，否則也不會故意裝作沒聽見。

  ??林墨雪不管那麽多，跑上前就抓著聞仲的衣袖，“你去哪兒？”

  ??“司馬殿。”

  ??“然後呢？”

  ??“回雷部。”

  ??“那我怎麽辦？”

  ??聞仲遲疑了，是呀，林墨雪怎麽辦。他又能怎麽辦？帶回雷部？再給諸天同門補發一張喜帖嗎？如果自己是一位將軍，那他可以為了林墨雪解甲歸田；如果自己是一位君王，那也可以為了林墨雪放棄江山；但自己是道家天尊，聞仲不可能為了林墨雪放棄天下蒼生。

  ??嗬...天下蒼生，渣男的擋箭牌。

  ??“姑娘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罷。”聞仲是這樣選擇的，他想了很久，在林墨雪和道家之間做選擇，就像在獨木橋上找出路一樣。

  ??“回哪去？月宮嗎？還是十七街？”林墨雪心裏很失落，如果隻有在考量生死的時刻聞仲才能溫柔，那自己願意一輩子留在的陰影裏。“難道...難道你真的忍心讓我一人回去嗎？你不是說，願意和我...一起死嗎？”

  ??聞仲回頭冷笑道：“哼...我們這不是沒死嗎？至於你回哪兒，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

  ??“我從來都是跟隨你的腳步，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一個人的事，這是你說的。”林墨雪記得柳平送給她的每一句諾言。

  ??“這是柳平給你的承諾，我聞仲履行不了。”聞仲顯然記得自己對林墨雪說過這句話，“還有，是你我之間，不是我們之間。”

  ??林墨雪眼眶濕潤，淚雨淋淋地看著聞仲：“你帶我回雷部好不好？我們不回汴京了，就在你的府院裏，如果雷部足夠大，有我們的院子那麽大的話，我們一樣可以種滿花草。”

  ??“我不能帶你回去。”聞仲認真看著林墨雪，他比誰都清楚要是帶林墨雪回雷部會對道家產生多惡劣的影響，聞仲不需掩飾道，“我若帶你回雷部，我若承認你是我妻子，那我這個天尊還要不要當了？”

  ??當斷不斷，後患無窮。

  ??“你就那麽留戀你的天尊之位嗎？”雖然林墨雪也不知道天尊職位多高，但她知道柳平是在二十四歲辭官後才遇見的她。“你從來都不是個貪戀權位的人，不是麽？”

  ??“我現在貪戀了，不行嗎？”聞仲說話越來越像柳平，像他和林墨雪撒脾氣的樣子，“我門人萬眾、玄霄九宸首座，手握風雨雷電...現在，你要我跟你私奔嗎？”

  ??“如果是以前...”

  ??“沒有如果也沒有以前了。我是聞仲，我不可能為了你放棄整個雷部，同樣我不可能為了你讓道家蒙羞。”聞仲還不等林墨雪把話說完，如果是以前，柳平真的可以為了林墨雪放棄所有。

  ??男人總是能挑揀出狠話來傷害自己最心愛的人。聞仲的話，遠比他的絕仙劍鋒利的多；給林墨雪的打擊，遠比玄雷猛烈。或許隻有這樣才能讓林女徹底死心。

  ??林墨雪隻敢望著聞仲，手拉著聞仲一點點袖腳，淚如雨下。曾經柳平視林墨雪為世間最美的珠玉；現在，她在自己心愛人麵前卻如敝履，除了讓他的教派蒙羞以外一無是處。

  ??聞仲繼續心痛地狠心道：“我要走了，希望我這次轉身後，霜雪天涯獨自寒。林墨雪，你要是再糾纏我，我就把你貶下凡間。”

  ??嗬...聞天尊好大的官威呀。

  ??“柳平，這算什麽？算休我嗎？”聞仲略帶威脅的語言把林墨雪徹底拉回到現實。

  ??“就算是罷！此後...一別兩寬。如果你要書憑，我現在就可以寫給你。”

  ??林墨雪含著淚笑了。是啊，一別兩寬，雲胡不喜。

  ??聞仲扯開袖子無情轉身，他定然是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否則也不會無動於衷。就算是一個了斷罷，所有不甘願分手的男女主角都安慰自己長痛不如短痛。

  ??辭別林墨雪，聞仲還要去司馬殿照顧勾陳。

  ??被太濁一鬧整個天庭人心惶惶，四禦五老歸府修煉、七級八元閉門不出；通明淩霄朝會不興、天地鬼神誠惶誠恐。

  ??聞仲該是最後才離開赤霄宮的，臨走前聞仲幫襯著勾陳送走賓客料理宮中瑣事，待巨細皆宜聞仲方才向他宗兄請辭。

  ??聞仲教皓翁律令門外候著自己獨自進屋，呼退了下仙聞仲拖來一張凳子坐在帝君身旁。屋內甚靜，窗不透風隻一片白光投進來照亮臥房。

  ??“兄長。”聞仲握著勾陳手道。

  ??不消問，該是來辭的。勾陳微睜開眼嘴上還有血痕道：“這幾日勞煩賢弟照看。”

  ??“兄長何須這般客氣？若不是你使手接住愚弟這下就得易地而處了。”聞仲說的甚是，那日若不是勾陳強行對掌太濁，那掌力拍在聞仲和皓翁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哪裏話，我倆兄弟不消說這些，這次你回府後多多小心便是。”

  ??聞仲再謝過勾陳提醒，“兄長...我...”聞仲也不知道心中困惑當講不當講，隻是這些猜疑不給自己最信任的人講又能給誰講呢？

  ??“賢弟還有甚交待乎？”勾陳氣若遊絲道。

  ??“呃...”聞仲心想兄長不是他人說來無妨，“實則在當日魔頭大殿施法時還有一黑衣妖道，我與他交手幾十回合沒分上下。”

  ??“許是魔頭弟子之類。”勾陳隨口說道。

  ??“可那廝端得厲害不懼五雷真訣，當我以絕仙敵他時見他有些虛怕，就怕是仙人...更何況我看見了他腰間一塊紫龍玉...”聞仲細細說道。

  ??“紫龍玉？見紫龍玉如見紫微大帝...”勾陳驚坐起，麵容扭曲橫眉緊皺，“聞弟休要胡說！豈不知這紫龍玉是紫微大帝隨身寶物？”

  ??聞仲趕忙起身拱手道：“兄長勿怪，不是法眼所見弟怎敢張口就說？非但有紫龍玉還有一身兒紫龍道袍，就襯在夜行衣裏。”

  ??“不該！不該。絕不會是紫微大帝。”勾陳被聞仲一席話驚出滿身冷汗，額頭前的汗珠子順著兩鬢滑落。“此時非同小可，許是你錯看了，太禦德超群真、位高大羅豈會與邪魔為伍？”

  ??“我不知紫微會不會勾結邪魔，但那紫龍玉決計不會錯看。”聞仲斬釘截鐵道。

  ??“一切尚無根據不要臆測太禦，現在三界他至少還是代帝執符。更何況這萬一是魔頭花招手段分化我道門也說不準。”勾陳道。

  ??“還是兄長心思細膩。”聞仲道，“萬一是魔頭分身幻化的手段就遭了，以防萬一愚弟還是暗中提防北極些為好。”

  ??“這樣最好。”勾陳躺在榻上望著罩頂，一副悔恨的樣子，“仲弟還有甚麽要事乎？”

  ??聞仲突然想起剛才和林墨雪的分手現場，神情猛地恍惚。“沒...沒了。如果兄長沒甚麽吩咐臣弟就回去了。”

  ??“去吧，萬事小心。”勾陳拉著聞仲的手，久久不肯放。

  ??告別勾陳，聞仲隨即同皓翁律令一道返回雷神玉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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