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光熹微，陽光透過鬱鬱蔥蔥的綠樹灑下一片片碎影。

  白薇一大早就去了風閣。

  其他的教導先生有便在自己的院子教學，而蔣山是風閣閣主，所以便在風閣的大殿之後的院子裏教學。

  白薇去的時候，院子裏已經站了一個模樣溫柔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挑，長得不甚明豔，但是有一種清雅幽靜的氣質。他本在掃地，在看見白薇前來，抬眉微微笑一下：“小師妹。”

  白薇的行為方式向來簡單，別人對她親和有禮，她便對旁人親和有禮。

  可正是這樣的行動方式，也曾經被為她做檢查的教授詬病，說這也是“愛無能”的表現之一。

  因為這屬於，對事不對人。

  從前，在沒有遇見雲霆之前，她從未覺得自己有哪裏不好。

  可現在……

  搖頭趕走那些莫名其妙的思想，對著眼前的男子微微一笑：“施然師兄。”

  施然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其他，繼續拿著掃把，輕輕的掃起落在大陸上的落葉。

  在得知蔣山曾經為父親白霄抗下了十二根鎖骨鏈之後，他便對蔣山有了好奇。之後也了解過他的事情。

  他確實行得正，坐得端，一生光明磊落。

  在蔣山被打過鎖骨鏈之後，修為便這麽多年，沒有太大的突破了。而在自己的父親白霄死後，他曾經有很多年沒有收徒。

  而在一年多之前，收下了兩個徒弟，分別是沈冰心和施然。

  沈冰心天資不錯，又有沈毅的加持，自然是隻玄雲宗中風生水起，被人說是玄雲宗大弟子。

  而施然天資十分平庸，即便是有蔣山訓導，也不甚起眼。甚至曾經有人說，完全不動為何蔣山會收下他。

  不過，這傳言中還說施然脾氣性格極好，待誰都溫柔有禮。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就在這個時候，蔣山走了出來，出來便對著白薇道：“你怎麽來這麽晚！”

  白薇楞了一下，看了一下頭頂的太陽：“師父，玄雲宗規定的授課時間不是早上九點開始嗎？”

  蔣山皺眉：“九點？”

  這孩子來的這麽晚就算了，竟然還沒睡醒。

  白薇楞了一下，然後糾正道：“是巳時。”

  雖然穿越來很久，但是確實不常使用時間，偶爾還是會出現這些誤差。

  蔣山一個歎息：“當年你父親為了精進修為是直接住在了風閣之中，你身為女子，雖有不便，可你也該勤加修煉。施然每日不到辰時便已經來了……”

  施然微微一笑，麵對蔣山的誇獎顯得有些靦腆：“師父，小師妹畢竟是女子，該多多體諒才是。”

  蔣山也是楞了一下。

  的確，眼前的白薇是一個女子，甚至……是西嵐國霆王的王妃。

  雖然全大陸都知道強者為尊，可在許多男尊女卑的國家，家族中的長輩都會更加關注男子的修煉程度。

  而女子，即便是天賦不錯，很多也是在成年後成為家族聯姻的籌碼。

  所以，男子出生之時便被要求強大，這樣他們能夠振興家族，能夠成就自我，能夠站在成為守護家庭甚至國家的英雄。

  而女子出生之時，在世家之中雖然也會因為天賦不錯而開始修煉，獲得一部分的修煉資源。可更多的是從出生之後，除卻修煉之外，便被教習琴棋書畫，培養他們的氣質與外貌，更是會灌輸他們美好的愛情故事，讓她們心生向往。

  就好像她們優秀，討巧，讓一個人優秀的男子對她們傾心，將後宅交由她們管理，他們便是人上之人。

  這也正是很多的女子即便是天賦資質絕佳，卻也無法成為最頂尖的修者的緣由。

  可過度的依附一個人，將自己的命運傾注於另一個人身上，真的就可以成為枝頭上的鳳凰嗎？

  他……該如何讓她知道修者的道路並非那般簡單而容易。

  白薇等到施然說完，微微一笑：“多謝師兄關心，師兄確實是一個憐香惜玉之人。隻是白薇可能，想法與普通女子有異。”

  施然楞了一下。

  白薇抬手，對蔣山道：“我今日這個時候前來，是因為我以為所有的修者都是巳時才是能夠正式接受師父的教導，沒想到師父這般好，不辭辛苦的提前為我們講習，我日後定然不會遲到。”

  可是但凡修者，皆是修煉為主，唯有成為強者才能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擁有話語權，甚至照拂弱者。這本就不該分男女。

  所謂的讓著女子，體諒女子，那是強者自以為對於弱者的照拂。就好似身體健康之人，需要讓著身體殘缺的人一樣。

  生而為女子，別人讓著，寵著，可以感覺到心情不錯，也可以說他們溫文爾雅，溫柔有禮。可這並不是你懶於進步，一心依附的理由。

  想要得到尊重，前提便是你自己要站起來。

  錦衣玉食的籠中之鳥與翱翔在九天之外的鳳凰，也許看起來都很美麗。可一個是受人擺布，而另外則一個受人敬仰！

  而選擇，都在於自己。

  蔣山看著白薇堅定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微動：“好！”

  虎父無犬女，果然不錯。

  施然也是十分驚訝的看著白薇。

  這個女子確實和從前他見到的女子很不一樣。

  蔣山的教習方式確實很不錯，白薇從前從未受到過正統的教導，最初全靠著自己早就背熟的鳳舞九天功法，慢慢摸索。

  之後便是依靠《靈醫十三篇》，通過靈穴，去研究他人的功法，加以改變和創造。可蔣山講得這些東西，讓自己之前模糊的地方，漸漸清晰起來，係統起來。

  蔣山淡淡道：“今日講得都是理論，明日再講其他。”

  不多時，夕陽西下，天空染上了一抹霞紅。

  蔣山抬手，不遠處的白牆之上，便出現了一些藍色的文字，密密麻麻，組成一片修煉心法：“這是靈決心法，是我自創的心法，這個心法能夠讓人心思高度集中，從在有效的時間裏修煉效益更好。對你日後修煉，都會有幫助。”

  白薇點了點頭，連忙看了過去，眸色認真。

  蔣山在旁邊看著白薇，也看著施然，心裏有些欣慰。

  過了一會，靈力自動散去。

  蔣山這才淡淡道：“記下了嗎？”

  白薇和施然皆是點頭。

  蔣山又道：“薇兒，然兒，這套功法你今日務必全部記下，順利修煉之後，才能離開。回去之後，沒人也需要每日打坐至少一個時辰，修煉此功法，聽見沒有。”

  施然點了點頭：“是。”

  白薇則是抬眸：“師父，我已經會了，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走了？”

  蔣山皺眉：“不可亂說，現在時間還早，就在這裏好好練會，為師也在這裏，陪你打坐。若是餓了，便吃一顆辟穀丹。”

  嚴師出高徒，她既然選擇了要好好修煉，他自然是要好好盯著。

  白薇揚眉，顯然是有些無語：“我說真的。”

  說完，親自將功法修煉了一遍。

  蔣山驚訝的看著白薇，之間白薇身上靈光流轉，確實是他教的功法。

  她不過是將這功法看了一遍，便可以使用的如此流暢？她……是怎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