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片嘩然。

  在玄雲宗，每年納新之後，所有的年輕修者人都會被分到風閣。

  然後每三月就會有一場試煉，決定修者是否有資質升遷到其他的閣殿。

  風閣是最基礎的，花閣次之，雪閣更高，月閣乃是四閣之手。黃泉，便是月閣的閣主，其身份在玄雲宗本就不低。

  所有弟子，都是以自己所屬的閣為身份地位，所在的閣位越高，身份便越高，享受的待遇也越好。

  可即便是月閣的弟子，也都要忌憚另外一種身份的弟子存在。那便是……親傳弟子。

  所謂親傳弟子，便是玄雲宗閣主之上資質之人才具備的收徒資質。

  每個閣主之上的人最多隻能收兩名親傳弟子，並賜予屬於他個人的信物，弟子叩謝師尊的青睞，便算是禮成。

  傳聞，這右長老鳳卿自從進入玄雲宗以來，從未沒有受過親傳弟子，而今日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若是將玄雲宗比作一個修者世家，那麽這些嫡傳弟子就好像每個閣主的親生孩子，重點培養的嫡係血脈。而其他弟子，便是世家中的旁係庶出，靠著自己的能力，競爭剩下的資源。

  嫡傳弟子這條路，就好像是在玄雲宗修煉的一條康莊大道。

  而普通弟子，便是獨木橋，關鍵是這獨木橋是還人來人往，偶爾發生踩踏事件。

  這麽好的事情，誰不心動，誰不羨慕？

  “親傳弟子啊，好羨慕，我也好想做親傳弟子。”

  “羨慕有什麽用，你有人家那般優秀的資質嗎？”

  “雙屬性天靈根確實優秀，可也不是絕無僅有啊。我記得，玄雲宗從前也有過這樣一個弟子，右長老也沒有收為親傳。右長老將白姑娘收為親傳，十有八九是覺得白姑娘長得好看。有這樣一個漂亮姑娘在旁邊伺候，心情都會很好。更何況，聽說她還是西嵐國霆王的王妃。”

  “你別這樣說，說的我都心中癢癢了，哈哈……”

  孫嬌聽見這話，瞬間就不爽了，叉腰就開始道：“你們男人真是齷蹉至極，自己沒本事就將旁人想的那般惡心。方才右長老尋找凶手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縮著脖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現在小薇小姐姐找到真凶，右長老嘉獎她，你們就在冒酸水，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幾個男人被懟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咬牙起初，最後道了一句：“好男不跟女鬥。”

  說完，逃跑一般的走掉了。

  剩下的幾個原本想要冒酸水的人仿佛被當頭澆灌了小蘇打，偃旗息鼓，不在說話，唯獨那眼神中還是明晃晃的羨慕。

  何方看向那隻白皙的手，站在原地依舊沒動，隻是眸子斂了幾分。

  鳳卿見白薇沒動，以為是自己的舉動讓她太過驚喜，紅唇微揚道：“手下，將它佩戴在腰上，從今以後你便是我鳳卿的親傳弟子。”

  白薇揚眉，淡淡道：“多謝右長老抬愛，白薇感激不盡，隻是這親傳弟子，還是免了吧。”

  這話一出，整個現場幾乎炸鍋，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右長老鳳卿，邀請白薇做他的親傳弟子，卻被白薇拒絕，這是什麽情況？這白薇不會是瘋了嗎？

  鳳卿精致的眉微微一斂，漂亮的瑞鳳眼中是一抹不可置信：“你是在拒絕我？”

  白薇揚眉：“大概，是這個意思！”

  鳳卿皺眉，即便是神情平靜，那精致的眉眼也帶著一絲絲的魅惑與危險：“你可知道，若是能夠成為我的親傳弟子，會有最好的資源，在玄雲宗旁人擠破頭也無法得到地位。即便是左長老沈毅，看在我的麵子上，也不敢對你如何！”

  沒錯，他看好白薇。

  不管是她的天賦資質，還是她的性格，讓他難得的想要收一個親傳弟子。可她，竟然拒絕了他？

  而且，回答的如此輕描淡寫。

  讓他有些生氣，可隱隱又有些什麽莫名的期待。

  白薇淡淡道：“弟子知道。”

  右長老的親傳弟子，確實是最好的擋箭牌。

  若是教唆許世的人真的是沈毅，看在鳳卿的麵子上，對她動手之前都會有考量。這無疑是對她最好的保護措施。

  可換個方位一想，她便是在這玄雲宗之中要依附於鳳卿，謹遵他的言語行事。

  可她白薇並不喜歡受製於人。

  還有一點，那真的成為鳳卿的親傳弟子，無疑等於選擇了站在鳳卿這邊，也等於卷入了玄雲宗左右長老之間的紛爭。

  傳聞，玄雲宗左右長老之間並無明顯嫌隙。

  可自打靈舟來西嵐國接人那一日，便覺得這話並不屬實。

  納新換人，隻是一個開端。那黑蜂粉，便是另外一個佐證。

  選擇靈域幻境作為試煉方式這種事，即便不是這兩日定下的，也不會太久。而沈毅第一次設計靈舟出事，恐怕已經覺得她會死在雷雲陣之中，並不會再刻意準備黑蜂粉來攪亂靈域幻境。

  他之所以備下這黑蜂粉恐怕從前並非是要對付自己，而是要對付……鳳卿。

  若是這樣一想，在這兩股勢力之間糾纏，到時候說不定鴆殺身上的血魂釘無法解決，反而將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更何況，這血魂釘到底是誰打造的，都還不清楚。

  畢竟，擅長煉丹之人是沈毅，而掌管煉器堂的是鳳卿。鳳卿的血蝴蝶，便是汲取人血的最好方式。

  大隱隱於市。

  所以，不管是在玄雲宗調查也好，還是修煉也罷。安靜的待在風閣，然後按照玄雲宗的傳統，一步步往上走，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有意思啊，有意思。我鳳卿有生以來，從未想過會被人拒絕……”鳳卿邪魅的眼中是一抹危險，手中的綠色靈力在環繞，氣勢淩冽攝人：“但是你可知道，拒絕我是要付出代價的。即便是如此，你還要拒絕我嗎？”

  慕容楓微微一驚，一手握拳一手伸掌，上前見禮：“右長老，還請看在薇兒姐姐幫你尋出破壞靈域幻境的罪魁禍首，手下留情。”

  說完看向白薇，眼中是一抹探究與詢問。

  似乎也不太明白白薇為何非要拒絕，可即便是不知道，他也應該像何方所言一樣，相信薇兒姐姐。

  孫嬌也是緊張，可她是真的不敢和如此強大又長得好看到人神共憤的右長老剛，隻能勸白薇：“小薇小姐姐，好漢不吃眼前虧，做親傳弟子也沒什麽不好的啊。那個右長老，若是小薇小姐姐不願意，我可以的。”

  何方站在原地巋然不動，情緒亦沒有多大的起伏。

  隻是自始至終，他都站在白薇的前麵，沒動。

  白薇抬眉看向鳳卿，眸色坦然：“是，弟子確實不合適。若是右長老心血來潮，非要尋一個親傳弟子，今日納新，人才濟濟，右長老大可在其中挑選一個合適的。”

  這話一出，眾人著實為她捏了一把汗。

  她這是鐵了心不要命了嗎？

  甚至有人仿佛已經看見白薇被那隱藏在地下，隨時都有可能被鳳卿召喚起來的血蝴蝶吸成一個人幹的樣子。

  畢竟之前他嗜血的模樣，讓在場眾人都心有餘悸。

  鳳卿忽然就笑了，那張精致的臉顯得異常的動人心生，卻讓人不寒而栗：“既然你心意已決，我現在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