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

  ??“開個車我還是行的。”

  ??顧淮雙手環胸，站在車前看她：“真的行？”

  ??“不然呢？”沈漾看他一眼：“我還能真被你弄的下不來c？”

  ??聽到她這個話，男人輕輕的笑了，緩緩悠悠的點了點頭。

  ??“我記住了。”

  ??他臉上的笑容帶著壞意，有些慵懶，看得她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沒什麽好事。

  ??但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一聲，給你準備吃的。”

  ??“不回來。”

  ??“不回？”顧淮抿唇看著沈漾：“你有沒有心？”

  ??沈漾：“？”

  ??“剛得到我，你就要拋棄我，有什麽東西比我好看，有什麽東西比我有趣？”

  ??“……”沈漾微微的呼了一口氣，好整以暇的看著顧淮：“所以你是個東西？”

  ??“我不是個……”顧淮忽的覺得不對勁：“不是，你這話問的都有問題，這讓我怎麽回答？”

  ??沈漾聳聳肩，“我管你？你是不是個東西，你自己好好考慮。我走了。”

  ??顧淮：“……”

  ??看著遠去的車，他舔了舔唇瓣，沒多久又自顧自的笑了笑。

  ??剛好被過來的周川看到。

  ??“淮爺，你這一臉是什麽表情？嬌俏的小媳婦兒似的。”周川覺得自己發現新大陸：“一個人站在院子門口做出這種表情，讓我覺得很詭異。”

  ??顧淮側頭，看到周川走過來，他扯唇輕嗤一聲：“那我也不是你的小媳婦兒。”

  ??“誰要你……”周川話忽的頓住，“不是，你承認你是小媳婦了？”

  ??他震驚，刷新他的三觀。

  ??“淮爺，您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麽談個戀愛屬性還變了？？”周川吞了吞口水，從兜裏摸出手機一臉焦急的樣子：“我趕緊給寧野打個電話，看看是不是這個貨，最近給你研究了有毒的藥給你吃了。”

  ??“你這個騷樣子，我真的遭不住。”

  ??顧淮看著他的東西，一把搶過了周川手裏的手機。

  ??隨即抬腳就踹了他似乎一腳：“我該讓寧野給你開藥，精神方麵的，一驚一乍。”

  ??周川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似乎，實在搞不懂顧淮的性子了。

  ??以前是陰晴不定，總是會裝出一副漫不經心慵懶的樣子。

  ??現在就更加的不定了，周川更猜不出來了。

  ??猜不出來是真的漫不經心還是假的漫不經心了，以前他不會有輕鬆的時候。

  ??但現在肯定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是真，什麽時候是假。

  ??“淮爺……”周川愁眉苦臉：“您變了，變得不愛我了，以前你都不會這樣對我的，我不是你最愛的小助理了嗎？”

  ??顧淮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裏邊的手機，看向他微微的挑眉，嗓音淡淡的開口：“一個助理我愛你幹什麽？你是能和我結婚還是能和我生孩子？”

  ??語氣裏邊兒帶著笑意，帶著調侃。

  ??周川：“……”

  ??“要不是你有女朋友了，我還認為你還是在打我的主意，”周川看著顧淮：“怎麽樣？最近感覺身體還好嗎？有沒有什麽大的問題？”

  ??“如果有問題的話，一定要去研究院讓他們檢查一下，邊境的事情解決了，您就好好在家休息，最近就不要去研究院了，還有你自己的那些事兒也先不要管了。”

  ??“你自己那些研究也放一放，我問過那邊了，你不能再做那一些腦力活動。”周川聲音低下來：“我問了後果。”

  ??“你要是不遵守一直用腦過度的話，你會變傻。”周川一臉認真的看著顧淮：“會變成一個智障，到時候我看漾姐還會不會喜歡你。”

  ??本來以為說到這裏顧淮會有一些緊張。

  ??不曾想他人就一臉淡然，臉上的表情都沒變過，眼神也是毫無波瀾。

  ??周川：“……”

  ??自從認識顧淮那一刻開始，周川就沒有見過這個人，什麽時候著急生氣過。

  ??總是那麽一副淡然的性子。

  ??都不知道究竟是偽裝的太好，還是真的那樣風輕雲淡。

  ??“我說您能不能有一點危機感？”

  ??顧淮：“你覺得你現在的智商足夠你自己活下去嗎？就是正常生活。”

  ??周川疑惑，不明白為什麽好好的，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但還是有一些遲疑的接話：“當然能活下去，我是一個正常人，為什麽不能正常生活？”

  ??“所以啊，”顧淮輕笑：“我用得著慌嗎？就算我的智商隻剩下十分之一，那也比你聰明。”

  ??周川臉立馬就垮了下去。

  ??“不帶你這麽侮辱人的。”

  ??顧淮哼笑一聲：“我這是在告訴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說吧，過來找我有什麽事？”

  ??“我就是過來問一問你的身體，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昨天晚上就沒接，你到底在幹嘛？”

  ??顧淮：“……”

  ??他斂下眉目，微微的思索了一番。

  ??“幹……”顧淮舔唇，嗓音欲氣，暗含深意：“美好的事……”

  ??周川皺眉：“什麽美好的事？”

  ??“美好的事，為什麽要跟你分享？”顧淮歪著頭看他：“我現在好得很，身心健康，沒事你就回去吧。”

  ??周川：“……”

  ??顧淮：“對了，梁祁有沒有什麽動作？”

  ??“沒有，就是一直盯著漾姐，可是遲遲不動手。您最好還是提醒她一下，讓她少出去，少單獨行動。”周川：“梁祁這個人，就是太狠，蛇蠍心腸，眼裏邊隻有利益，絲毫的沒有感情的。”

  ??“噢。”顧淮點頭：“我也是。”

  ??他清冷的語氣傳到周川耳裏，他才愣了愣。

  ??也是，和顧淮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都已經開始忘了顧淮的本性了。

  ??他本身就是薄情的，渾身的血液都是涼的，和梁祁，也沒什麽兩樣，他也是眼裏隻有利益，隻有自己的目標和獵物。

  ??比起以前，現在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有感情了。

  ??可沈漾不在，周川也不怎麽能感受到顧淮身上有溫度。

  ??他把所有溫度和感情，盡數留給了沈漾一個人，隻給她一個人看。

  ??“薑星火呢？最近沒有什麽異常？”

  ??周川：“沒有，你哪裏弄的這麽個孩子，那孩子看上去挺可憐的，在奶茶店裏麵打工，勤工儉學？你是不是沒有給他錢？”

  ??“學習也非常的刻苦，在奶茶店裏麵一有空就拿著書在看。”周川：“說實話，我看著都替他累。”

  ??他說著歎氣：“果然呀，沒有爸媽的孩子就是可憐。”

  ??顧淮笑了笑：“給他錢了，隻是他心裏麵有負擔，不想用而已。這些錢他會還給我的。”

  ??“沒有爸媽的孩子可憐嗎？”顧淮悠悠的問。

  ??周川看著顧淮：“當然可憐了，沒人疼沒人愛，這個世界上父母是最愛自己的人了。父母都沒有了，還指望著有誰疼呢？”

  ??顧淮輕笑，拍了拍周川的肩膀：“單純天真。”

  ??“我就喜歡看你這一副蠢樣子。”

  ??周川臉色一垮，控訴道：“……淮爺，說事就說事，不帶人身攻擊的。”

  ??“實話。”

  ??“有吸血般的父母，不如沒有，起碼在沒有父母的前提下，自己還是自由身。”顧淮看向周川，意味深長：“比如我家漾寶……”

  ??周川：“……”

  ??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口狗糧。

  ??“有父母，小時候也疼愛孩子，可孩子成為超大負擔時，疼愛是什麽啊？”顧淮笑得譏誚，語氣漫不經心的：“疼愛值幾個錢，血緣值幾個錢。”

  ??“很多時候父母自己作孽，要孩子來償。”顧淮：“譬如他們生下我，不給我一個健康的身體，不給我全力的支持，還要時時刻刻打電話來搞我心態。”

  ??“好像我是他們的所屬品一樣，我的一舉一動都要聽他們的指揮。”

  ??顧淮說著，看向周川：“你是不是就是太自由了？才覺得這個世界這麽美好。”

  ??“看來我以後得對你嚴加看管。”

  ??“……不必了。”

  ??“不過淮爺，照你這麽說血緣關係都不靠譜，還有什麽靠譜的，兩個陌生人走在一起會靠譜嗎？”

  ??“我說的是沈漾……你應該知道。”周川：“我也跟著你這麽久了，我是真的希望你一切都好，寧野也說了，你的情緒上不能夠有太大的波動這樣子會影響到你的病情，甚至會有一些惡化，你也知道你這個病一多半是身體一多半是情緒上的。”

  ??“寧野也經常說，要是換一個人得這種病估計早就崩潰了，因為沒有人會有像你一樣的意誌力，總是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顧淮是少見的。

  ??所有人在備受折磨的時候想的都是放棄，哪怕是放棄生命也可以。

  ??可顧淮永遠隻堅定一個活下去的目標。

  ??活到活不下去為止。

  ??這個世界不想要他，他偏偏要死皮賴臉的活著。

  ??還要活得響當當的。

  ??“我就是跟你說一下，給你提醒一下，談個戀愛吧……也不用付出太多真心了，畢竟，大多數時候都是露水姻緣，而且你又是第一次談戀愛是初戀，按照經驗來講，初戀都是會受傷的。”

  ??“所以……”

  ??周川看著顧淮臉色越來越難看後麵的話硬生生的咽進了喉嚨裏。

  ??“淮爺……您不要生氣，我就是隨便說說，具體這個戀愛要怎麽談還是您自己說了算的，我們誰也做不了主是不是？”

  ??“我隻是客觀的提醒……”

  ??他被顧淮那幽深的眼神，看得渾身發冷。

  ??“我不需要你的提醒。”顧淮喉結滾動，語氣有些清冽：“你也說了我和別人不一樣，我的意誌力和別人也不一樣，我認定了的東西，那就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樣。”

  ??“所以不要拿你普通人的思維來勸說我來提醒我，我不會聽。”顧淮：“甚至你有可能會遭受我一頓毒打。”

  ??周川：“……我知道了。”

  ??他低聲嘟嚷：“我隻是不想有一天她不喜歡你了，離開你了，但你還喜歡著這樣一個不喜歡你的女人。”

  ??“我就是知道你太能藏事兒，太長情，才提醒你的，你要是在感情上受了傷，在感情上認定了一個人，沈漾之後不跟著你，你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找其他人了吧？”

  ??“我想的是，不管怎麽樣，總是要找個伴兒的，生個孩子給你養老送終。”

  ??周川看著顧淮：“哪怕陪著你走到最後的那個人不是沈漾，你總也要找一個其他的人吧？”

  ??顧淮轉身走進屋裏。

  ??“養老送終？我能不能活到老都還是一個問號，你跟我說什麽養老送終？”

  ??“我會對她始終如一。”顧淮坐到沙發上：“就算有一天她不喜歡我了，從我身邊離開了。”

  ??“她也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位，她要如何，是她的事，我要如何，是我的事。”

  ??“我喜歡她，愛她，這份愛要為她保留一輩子，一直到跟隨我的骨灰埋葬進大地。”顧淮抬眼，語氣輕飄飄：“但是這一切和她有什麽關係？”

  ??“這是我的事。”

  ??周川聽得微微愣住。

  ??他抿唇：“淮爺，我要是是女人的話，我一定嫁給你。”

  ??顧淮歪頭輕笑：“做夢。”

  ??“你說我有生之年會不會遇到一個像你一樣的女人？”

  ??顧淮：“……”

  ??“你有什麽毛病嗎？”

  ??周川：“……沒有啊，我隻是做個比喻。”

  ??“世界上像你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我羨慕沈漾了。”

  ??周川：“但是，在談戀愛的過程當中，請你一定保護好你自己，不要讓你自己傷的太深。”

  ??顧淮垂眸，揉了揉太陽穴，“閉上你的嘴，停止你的非主流發言。”

  ??“我會……”會和她長長久久。

  ??顧淮本來想要說這麽一句話，但是話到嘴邊突然又說不出口了。

  ??確實沒有辦法做這樣的保證，他可以長長久久，可沈漾呢……她能嗎？

  ??顧淮喉結滾動，抿了抿唇瓣，心底裏忽的就緊了緊。

  ??想到有一天，他的病真的治不好，沈漾會不會找別人。

  ??或者是不等他的病治不好，她就轉身離開了呢？

  ??瞬間，顧淮眼神都暗淡下去了。

  ??這是一種不自信。

  ??對他自己的不自信。

  ??也是對沈漾的不信任和沒把握，顧淮心底裏沒有那一杆秤，不確定她心裏對他的想法。

  ??更不確定沈漾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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