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早餐鋪子離開，沈漾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問她快到了沒有。

  ??現在研究院的一切數據都至關重要，這防護越快做越好。

  ??沈漾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睡意惺忪，嗓音卻淡淡的：“你們煩不煩？五點半就開始催催催，再催不幹了。”

  ??……

  ??同時，顧淮這裏剛聯係完機場，那邊已經起飛了。他隻能等下一班飛機。

  ??周川：“要定下一班航班的票嗎？”

  ??“不了。”顧淮轉頭看向窗外：“去南邊，邊境。”

  ??從F國境內往邊境，確實安全些，畢竟C國不會把他當特工之類的殺了。

  ??而從C國邊境到F國邊境邊緣，就危險得多了。

  ??周川立馬拒絕，義正言辭的道：“淮爺，這不行，那邊戰亂，危險！你不能去。”

  ??顧淮聽得扯唇笑了一下，似是譏誚，他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嗓音淡得聽不出什麽情緒：“我不危險，危險的就是你們。”

  ??一旦病毒源真的流入了市區，後果不堪設想。

  ??重要的是，他微微的垂了垂眉眼，沈漾不能危險。

  ??此舉，是為一個人，順帶救一群人。

  ??研究院不說，但誰也知道，都希望顧淮能有個什麽成果。

  ??他忽的，就在路邊看到了一熟悉的影子。

  ??雲層中有光照下來，熙熙攘攘的，但是很淡，早晨有霧靄，薄薄的，被光照著，霧靄中的身影，朦朧模糊，像光芒籠罩她。

  ??一身冷淡匪氣的氣質，一眼吸引住了顧淮的視線。

  ??“停車。”

  ??沈漾剛剛掛完電話，一輛保時捷停在她麵前。

  ??她側眸看過去，後座的車窗緩緩的滑下，露出一張輪廓精致的臉，帶著笑，但臉色白。

  ??“早上好。”他聲音沙啞。

  ??“去哪兒？我送你。”

  ??沈漾上下打量他，笑了笑：“看來你昨天晚上過的並不好，原來沒發現，現在才知道，你喜歡作死。”

  ??作死的不愛惜自己。

  ??就這樣，這嬌弱的身板，什麽時候能好？

  ??越想，沈漾竟覺得自己有點兒怒意。

  ??隻覺得這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顧淮：“對不起。”

  ??他推開車門，下車看她，雖臉色病態，卻笑得很有少年氣：“我不想回憶昨天晚上的事兒，我得出去辦些事兒，你可以抱我一下嗎？”

  ??他現在，挺想要一個暖暖的擁抱。

  ??哪怕是給心靈找一個短暫的歸宿，哪怕知道她可能會拒絕。

  ??頓了頓，他啞著嗓音說：“回來我可以跟你解釋。”

  ??沈漾靜靜的看他，他在笑，她卻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了暗無希望。

  ??隱隱中，有什麽東西在心底裏告訴她，他在道別。

  ??興許就不會回來。

  ??興許，他們就不會再見麵了。

  ??金燦燦的陽光從雲層脫落而出，越來越亮的照亮了這個城市，但沒能照亮他暗淡的眼神。

  ??沈漾倏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多買了一份早餐。”

  ??她伸手遞給顧淮：“給你吃吧。”

  ??顧淮微微舔了下唇瓣，歪頭看著她，居高臨下的，忽的就想把她捧起來，一直站在高處。

  ??斂了心思，他問：“相處這麽久，我就不值得你主動抱一下？”

  ??“還是說，在大街上，你不好意思？”

  ??他自問自答的摸了摸自己鼻尖：“確實，我可能就是個煩人精吧，畢竟你一直都不怎麽待見我。”

  ??她確實讓他有些看不透。

  ??沈漾忽的重新審視了一個問題，顧淮究竟是很會恰如其分的裝可憐呢，還是真的……很可憐。

  ??正說著話，他倏地感覺腰上一緊，隨即，整個胸膛都暖暖的，隨之而來的，是她身上那種獨特清冷的香氣。

  ??她抱住了他，聞到他身上有一股中藥的味道夾著淡淡的煙草味。

  ??在沈漾的印象裏，顧淮很少抽煙，昨晚她離開後，他或許抽了不少。

  ??據說，男人抽煙，是解憂，解煩躁，其餘人她不知道，可能是有癮，但顧淮這種不常抽的抽起來，必然是有煩心事兒。

  ??這次他說要出去辦事，想必也是他昨天晚上憂慮的事之一。

  ??沈漾莫名的覺得心底裏有點悶悶的。

  ??她拍了拍他的背：“辦事兒小心點，我等你的解釋，顧淮。”

  ??說完，便鬆開了他。

  ??眼前，她笑著看著自己，讓他有一種撥開雲霧見太陽的豁然明朗與明媚。

  ??起碼這麽些天，這麽多事件裏，有一件有回應了。

  ??她的回應。

  ??但這抹光，很快又消失了。

  ??他能不能回來，另說了。

  ??不過這心裏，有了盼頭，比是一灘死水的好。

  ??“謝謝姐姐關心。”他笑了，笑意遍布眼底，像孩子拿到了糖。

  ??“早餐拿著，好好吃飯。”沈漾笑著一字一頓：“認真吃藥。”

  ??沈漾又問：“你去哪兒？”

  ??他那瞬間的少年氣笑容，轉而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平時懶洋洋的語調：“這就開始關心我的行蹤了？”

  ??“你不是說要送我，我看看順路不順路。”

  ??“你去哪裏，我送你就行。”

  ??這話沈漾明白，顧淮要去的地方，不方便說。

  ??她擺擺手：“我自己去，你忙你的。”

  ??說完，轉身就走，走出去兩步，忽然又回頭：“病嬌小弟弟，生著病愛惜些自己，別總拖著病忙這個忙那個，身體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我真不想參加你的葬禮看著你英年早逝。”

  ??......

  ??“什麽？！顧淮要去邊境？”

  ??“這不能，不可以，太危險，不能讓他亂來。”

  ??“顧淮說，他得去實地看看，就當他是個戰地醫生吧。”

  ??“胡鬧！他經過專業訓練嗎？還戰地醫生！”

  ??“他已經上報了，上麵同意了。並且已經派人接應他過去了，顧淮還讓我告訴您，這是通知您一下，不是在征求您的同意。”

  ??謝教授是研究院的院長，被顧淮氣的不行。

  ??但似乎，去實地看看，是唯一的辦法了。

  ??沈漾剛維護完係統和研究院的信息安全員交代完一切事情後，出來就聽到了謝教授和另外一個教授的對話。

  ??她心微微一沉。

  ??現在的邊境，可不安定。

  ??怪不得......怪不得顧淮早上那像是在道別。

  ??但現在，沈漾心底裏再想跟著顧淮一起去，也沒有任何辦法，她沒有一個身份跟著去。

  ??這種事情，哪怕是家屬都不能跟著去。

  ??忽然，她就更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和她，確實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渾身光芒，而她，說白了就是一個厲害點兒的普通人。

  ??想要和顧淮比肩，想要與他分憂，可不是一件簡單事情。也不是聰明和愛就能解決的事情。

  ??得有身份，一個能和顧淮比肩的身份。

  ??這差距.....沈漾笑了笑，怕是有點兒遙遠了。

  ??有時候跟他距離走的近了，還真的讓她有了自己跟他很近了的錯覺，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事實卻是很遠，特別遠。他就是站在高處的。

  ??這樣的兩個人，怎麽走到一條道上呢？

  ??沈漾打過招呼從研究院裏出來，就收到了來自顧淮的一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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