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應該……”

  “不可能啊！”

  “這個數據？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朱子楓看著《英雄三國》的數據，整個人呆愣無比。

  一個星期過去。

  《英雄三國》已經不複剛更新的盛況。

  從第二天開始，數據就在不斷的下滑，截止到今天。

  在熱度上，都比不上國內一家永遠隻能內測的遊戲。

  章經理走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

  “朱總，欒總叫您……”

  朱子楓回過頭，嚇了章經理一大跳。

  雙眼無神，臉窩深陷，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一般。

  “朱總……”

  朱子楓揮了揮手，蹣跚著走向欒明道的辦公室。

  ……

  欒明道倒了一杯茶，看著遠方的高樓大廈，大廈之上，白雲飄飄，大廈之下，車水馬龍。

  吱~

  門聲響起，欒明道沒有回頭，自言自語：

  “幾十年前，這地方還隻是一片破舊的小平房，那時候的我，抬頭隻能看見斑駁的碎磚。”

  “後來，我抬頭看見的，是整片潔白的天空！”

  “但現在，幾十年過去了，我隻需要站在這裏就可以看見一切！”

  “你懂什麽意思嗎？小朱？”

  朱子楓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搖了搖頭。

  欒明道背負雙手，轉身看著朱子楓。

  “你知道為什麽你會失敗嗎？”

  朱子楓點了點頭，咬牙道：“知道，收費問題！”

  “可是網訊也是收費，憑什麽他們的遊戲就可以被接受，我們的遊戲就不能被接受？”

  欒明道搖了搖頭，低聲歎道：“因為現在的你，抬頭隻能看見斑駁的碎磚，連那片天空都看不見。”

  朱子楓搖頭，難以置信。

  “抄襲嘛，又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業內誰沒抄過？無非就是借鑒跟抄襲的區別罷了，你知道最令人難以原諒的是什麽嘛？”

  “是明知道抄襲還不好好抄，非要增加自己的想法。”

  “明明《英雄三國》投入了那麽多，為什麽還要再賺這些蠅頭小利？”

  “天命係統要麽就免費開放，要麽就直接關閉！”

  “至於皮膚屬性加成，取消掉就算了！做好遊戲的平衡性比什麽都重要！”

  欒明道耷拉的眼皮掩蓋不了他眼中的光芒。

  “做遊戲，不要怕被人罵，大不了以後慢慢改進，萬丈高樓從來不是憑空建立的。”

  朱子楓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但最終，他轉身走了出去。

  ……

  ……

  橡木大廈，劉維站在螢幕旁，看著會議室裏一片烏壓壓的眾人，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隨後，劉維拍了拍桌子，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最近拍了一個短視頻！”

  嘩啦啦啦！

  會議室先是死一般的寂靜，然後在孫琳的帶領下響起猛烈的掌聲。

  劉維‘嘿嘿’一笑，雙手一抓，全場立馬安靜下來。

  “今天，這個視頻要上線了，也希望大家看一下我的演技！”

  呼啦啦啦！

  這次倒是沒有在孫琳的帶領下，眾人就自覺地鼓起來掌，隻不過，孫琳的掌聲最大罷了。

  劉維拍了拍手，示意拉上窗簾，熒幕大亮。

  視頻開始了！

  叮鈴鈴鈴，鈴聲響起，看起來傻乎乎的小白最小化摸魚的動漫，拿出手機拍了個自拍，然後朋友圈發送。

  小蘭和桃子開始吹捧……

  輕快的音樂節奏，皮笑肉不笑的笑臉，內心不斷的馬哈皮，直接把整個視頻的特點突顯出來。

  視頻中，小白天真無邪，傻傻可愛，背地裏卻是個幻想派，整天做白日夢。

  小蘭禦姐氣息十足，但卻是軟刀子割人。

  而桃子則是十足的秘書高層，蜜桃味十足，典型的豆腐嘴斧子心。

  最重要的是整個劇情。

  三人看起來遠遠都是臉上笑嘻嘻，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情，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但在這種表情下，再搭配著內心的獨白，卻又將這種不真實轉變成赤裸裸的現實，揭開了血淋淋的職場真相。

  眾人看的都是一臉唏噓，仿佛想起之前工作的場景，同事之間的勾心鬥角。

  視頻不長，也就一分多鍾，但劇情反轉有趣，表裏不一的台詞忍俊不禁的同時又有些發人深省。

  當然，最重要的是，很歡樂！很現實！

  “演的真不錯！”

  “沒想到張姐的演技這麽好，滿臉不自然的笑容，完美突顯了敷衍跟內心的想法。”

  “我覺得小白好看，肉嘟嘟的小臉，嘖嘖嘖……”

  “好是好，就是有點短，沒看夠。”

  眾人在會議室裏議論紛紛，針對演員的演技和外貌。

  唯有孫琳發現了不對。

  短視頻好看是好看，但似乎，好像跟主題背離了。

  我是為啥來到這個會議室的來著？

  孫琳猛然想起來，是劉總把自己叫來的。

  那劉總呢？

  孫琳看了看屏幕，思索著腦海中的記憶。

  劉總露臉了嘛？

  沒有！

  因為自己的手掌沒有漲紅感和酥麻感。

  劉總露臉了，自己可能不鼓掌？

  孫琳默默回憶著剛才的視頻。

  小白……

  小蘭……

  張姐……

  不露臉的……老板？？？

  該不會！

  孫琳看了眼已經躲到牆角，頹廢的靠在牆上，歪著頭，滿臉生無可戀，玩弄著窗簾的劉總。

  這個身材倒是很像，可聲音不像啊！

  劉總的聲音很大眾，而視頻中……

  哦，沒露臉。

  孫琳臉色不忍的看著劉總。

  該不會，不光沒露臉，連台詞都沒有吧？

  這未免也太……

  花瓶都知道露個臉，劉總這是沒有腦袋的人體模特啊！

  嗯……

  更準確地說，還露個手，蠻不錯的。

  ……

  ……

  33層，網訊娛樂。

  馬鬆一臉呆滯，周圍的人無數的歡聲笑語。

  馬鬆看了看在小破站的首頁通知書，又看了眼在快音上的評論，無語凝噎。

  “原本以為是個套路短視頻，看完之後才感覺另有深意，搞笑，滑稽，荒誕，但仔細想想，又有一種感同身受，全身發冷的感覺……”

  “哇，這三個演員的演技絕了，完全表現出辦公室的愛恨情仇！”

  “尤其是桃子，一開始‘這尼瑪什麽演技？’，看完了之後‘這尼瑪什麽演技！”

  “用歡快娛樂的內心獨白手法，詮釋了職場的黑暗。”

  “我終於明白什麽叫‘表麵笑嘻嘻，內心媽賣批’了。”

  “我覺得老板的演技才是真的好，完美複刻了現實中的老板形象，屁股決定腦袋，無利不起早，雖然不露臉，但是我腦子裏已經是哪個沙雕上級了！”

  “老板？？？這視頻還有老板？我怎麽沒看見？”

  “就那個衣服架子！”

  “話說，我感覺桃子的扮演者有點熟悉啊，之前好像在屏幕上看過！”

  “嘶，你這麽一說，我好像也有印象，好像還是一大堆大老爺們的節目，就她一個女的！”

  “我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網訊科技第一個員工，網訊科技‘大滿貫年’的領獎人，《我的世界》《青璃》《史丹利的寓言》開發總設計師……這是一個大佬啊！”

  “好家夥，你這麽一說，我才發現這家公司有多強，網訊娛樂，網訊科技子公司，旗下產品——‘梗奶奶’，法人馬鬆，《我的世界》《史丹利的寓言》執行策劃，也是個大佬！”

  “不知不覺間，網訊竟然往娛樂圈跑了？”

  評論裏眾說紛紜，網友的實力是強大的，當他們沙雕的時候，沒人攔得住他們，同樣的，當他們想要搞明白一件事得時候，就連FBI都不如他們專業迅速。

  桃子的扮演者被挖了出來。

  兩家公司的關係也被挖了出來。

  這讓‘梗粉’直接當場原地懵逼。

  啥玩意？

  我關注的是網訊公司的產品？

  正經人誰去看公司名稱啊。

  就跟娛樂圈一樣，誰追星看你是被誰簽約的啊。

  結果，這一切被揭露出來之後，引發了一係列的連鎖故事。

  比如……

  《第二秘書》僅僅是播出了第一集，就擁有了一百多萬的粉絲。

  雖然這跟視頻的製作內容有很大關係，但更多是因為‘梗奶奶’和網訊科技的人過來關注。

  這些人，讓馬鬆欲哭無淚。

  不是，這劇本怎麽是這麽一回事啊？

  張麗尷尬的表演反而是真摯的演技。

  劉維的臉直接被剪掉了，那表情失控的管理也看不見了？

  這！

  不過，好在還是有一些‘慧眼識珠’的用戶在下麵評論。

  “演技拙劣，跳梁小醜！”

  “破壞辦公室的氛圍！真實的辦公室氛圍都是你儂我儂大家儂的情況，哪裏有這麽多勾心鬥角？”

  “嗬嗬，這老板也太不真實了，怎麽可能有這種老板，我懷疑你是在貶低國內企業？”

  “為什麽是三個女生在這裏勾心鬥角啊？怎麽不是三個男的啊！哭唧唧，我們女生就要受到這麽大的誤解嘛？”

  “氣抖冷！我們女生什麽時候能站起來？”

  馬鬆很喜歡這些評論，但很快，這些評論就被刷到了下麵。

  因為這裏是小破站和快音，一個是鬼畜搞笑的宅男宅女根據地。

  而另一個，是男性的反抗根據地。

  在這兩個地方發女拳，怕不是私信直接被問候炸了。

  但沒關係。

  馬鬆安慰自己，自己做了兩手準備。

  視頻再好，也需要接廣告恰飯的。

  而這次，他吸取了前車之鑒，廣告這東西，還是要恰的。

  但如何恰，怎麽恰，就是一個技術上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