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終究是,放不下
作者:月冷雨      更新:2021-06-22 19:34      字數:4157
  事到如今,安子浩每在監獄之中多待一分一秒,我心裏就悶得發慌,想他過得好不好,吃不吃得上熱乎飯菜,有沒有睡好等等。

  我想自己快瘋了,若是他一直待在裏邊,我早晚會瘋的。

  他太重要了,最終,我還是騙不了自己。

  南宮流逸眉毛皺成好看的川,眼神之中帶著深深的失望,單手從口袋掏出一根煙點燃,另一隻手磨蹭著我的臉,問:“他真的有那麽重要,即便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我點頭,原來他一直都很重要,我放不下,斷不掉,就像是吃藥上癮了一樣,讓人由不得自我。

  南宮流逸抽回手掌,將頭偏過去不再看我,也許,他真的很失望吧。可是,我喜歡安子浩,心甘情願自卑自賤,就算他欺負我那麽多次,我也一樣放不下他。

  也許,這就是別人口中的不作不死吧。

  我焦急的坐在一邊,等南宮流逸給我回複。

  此時此刻,我想除了南宮流逸,我再也招不到合適的人選,興許隻有他才有一丁點可能將安子浩從牢獄中救出來。

  半晌後,南宮流逸依舊皺著眉,轉身盯著我,像是做出某種決定一樣,說:“我要你和我在一起,隻要你願意,我寧願賭上整個黎海去救他,你願意嗎?”

  這個問題太難了!一時之間,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

  “你和他注定不會有結局,既然這樣,長痛不如短痛,早些和他斷了。你知道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傷心難過,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你留在我身邊,用餘生去嗬護你,而不是像他一樣去傷害你。”南宮流逸說。

  “你能不能換一個要求?”我懇求他。

  南宮流逸搖了搖頭,說:“即便我賭上整個黎海也不定能將他撈出來,與你在一起,我從來沒有要求過回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好好想想吧,我不逼你。”

  從南宮流逸家出來,我試著打電話給安子浩以前的兄弟朋友以及生意上的夥伴,希望他們能夠在關鍵時刻伸出援助之手拉一把安子浩。

  但是,他們一聽到我是為了安子浩的事而來,就一一掛斷電話,或者幹脆將我拉黑,並且警告我不要在煩他們。

  樹倒猢猻散,真的不假。那些人平時安老大短,安老大長的喊,遇到患難時,一個個敬而遠之,害怕受到牽連。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回答南宮流逸那個問題。

  我試著給沈陽銘打電話。

  “喂,是丫頭嗎?”一個聲音在手機那邊問。

  是沈陽銘!

  我問他有沒有空,他說有,我也沒拐彎抹角,說安子浩的事想找你談談,他笑了笑,說:“行啊。”

  我說請稍等,現在就去。

  豁出去了。

  若是他現在讓我消失在蘭城,找個鄉野男人結婚生子,再也不踏進半步,我也願意,隻要他能救出安子浩。

  在去沈陽銘家的路上,南宮流逸發短信告訴我不要去找沈陽銘,我沒回。後來,他幹脆打電話過來,我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選擇人工無視。

  依舊是偌大的房子,顯得相當空曠寂靜。

  沈陽銘坐在真皮大沙發上,桌子上放著一個裝有一隻鸚鵡的鳥籠,鸚鵡在籠子裏亂叫,似乎很想出去,而沈陽銘則拿著一隻小棍子在逗它,使鸚鵡在籠子裏亂飛。

  “丫頭,子浩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可是洗錢不是小事,想要把他撈出來沒那麽簡單。”沈陽銘頭也不抬,隻顧著玩鸚鵡。

  “難道連您都沒有辦法把他救出來嗎?至於洗錢的事,我敢肯定,一定不是子浩幹的,他還沒那麽無腦。”這種危害社會的大事,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去做。

  沈陽銘眉毛一挑,很意外的看向我:“你有證據證明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嗎?”

  我搖頭,並沒有。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有證據還用得著跑過來求你?

  看樣子他不會輕易幫忙了。

  “我能做些什麽?”我問。

  沈陽銘終於抬頭,嘴角噙滿笑意,直勾勾的看著我,沉吟片刻,開口:“這樣吧,你回老家或者去國外都行,剩下的交給我?”

  果然,還想趕走自己。

  這個時候,我甚至懷疑洗錢的事就是他故意栽贓給安子浩的,想要借機逼我離開,同時也好打壓一下他這個外甥。

  “關於子浩父母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你父親做出的事情對子浩一家打擊很難,父親舊病複發當場去世,母親也被毀了一生,所以我不建議你們在一起,你懂嗎?”沈陽銘眼中射出兩道寒意,使人禁不住直打哆嗦。

  事情真的隻是這樣嗎?說實話,我不相信我爸會做出那樣的事。

  管家趙是非給我泡了一杯黑咖啡端上來。

  我忍不住多看他兩眼,南宮流逸告訴我鬼見愁在失蹤前與趙是非碰過麵,之後,鬼見愁便憑空蒸發,再難覓蹤跡。

  我想管家趙是非一定知道他在哪裏,順著這條線索,興許就能解開白依柳的死因。

  趙是非退下後,沈陽銘問我,“你認識趙管家?”

  “不認識。”我笑了笑,低頭喝咖啡。

  沈陽銘淡淡哦了一聲,然後問:“考慮的怎麽樣?”

  我點了點頭,說:“可以,但是您有把握將他救出來嗎?”

  沈陽銘撇了撇嘴,不知道是何用意,回了一句,“盡人事,聽天命。有些事隻有做了才知道成不成。”

  隨後,兩人集體沉默,隻有籠中那隻鸚鵡不停的叫著,似乎很向往籠子外的天空,無奈隻能被關在其中,不得自由。

  半晌後,沈陽銘將鳥籠交給趙是非,斜靠著沙發上,說:“聽說你在查白依柳的事情?”

  他怎麽會知道?

  頓時,我心中一緊,壓力排山倒海般襲來。

  種種跡象表明,沈陽銘與白依柳的死一定有關係,不知他是主謀、幫凶,又或者是觀看者。

  我搖了搖頭,“那已經是很早的事情了,後來子浩告訴我依柳多半得了抑鬱症才會想不開,我也就不再查了。”

  沈陽銘笑起來,然後又滿滿收斂笑容,臉色很平淡,歎氣:“多好的姑娘,那麽年輕怎麽就那麽想不開呢,可惜了,可惜了。”

  緊接著又說:“丫頭,你可不要想不開,有些事情看淡就好,還年輕著呢,何必與自己過不去。”

  我覺得他這是在有意提醒我,或者算是暗中警告。

  “我知道了。”我如坐針氈,心中有些慌亂。

  他的氣場太強了,屬於那種不怒而威的人,那雙略微渾濁的眼睛盯得我很不自在。

  半晌後,沈陽銘又開口,“子浩父親去世,母親精神異常,整個安氏集團都落在他一個人肩膀上,操心的事情太多,-平時很少笑。現在好了,有琉璃照顧他,比起以前好了許多。”

  不需要你提醒好吧,總之南宮琉璃處處都好,而我始終都不配。

  “很抱歉,子浩父母的事情,我……”我低著頭。

  我打算先把眼前的事情蒙混過關,否則,無人依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沈陽銘深深一歎,老氣橫秋的說:“現在整個沈家就屬子浩有出息,沒有了他,後續基本無望立足蘭城,我人老了,也該他站出來,讓我享享清福。”

  “琉璃經常和我說,隻要他們兩個合在一起,兩大公司強強聯合,實力定會更上一層樓,就算是成為蘭城首富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豪門子弟,大致如此。”

  我聽明白了,他一直都在給我上課,說白了,就是我沒背景,配不上安子浩,在安子浩的事業上完全幫不上忙。

  其實,我覺得安子浩最有出息的不是經商,而是打架。

  大學時,那家夥三天兩頭一打架,和在校學生打,和校外混混打,最後和道上的人打,總之他特別能打,幾乎沒有輸過。

  有一次,我去超市買東西,正好碰見他與幾個狐朋狗友的買酒,其中一位染著黃色頭發的男子朝著我吹口哨,示意我過去。

  安子浩二話沒說,揚手一巴掌。

  那黃發男子咧嘴直笑,“安老大,小的認輸。”

  那時,安子浩才大一,就被道上人稱“安老大”。很顯然,這家夥大家,太他媽有天賦了。

  臨走前,沈陽銘吩咐我趁機離開蘭城,他會想辦法擺平安子浩的事情。

  在車上掏出手機一看,才發現十幾個未接電話,其中有南宮流逸的,也有林希辰的,更有江離的。

  我沒有回南宮流逸的電話,而是撥通林希辰的電話。

  “我的大小姐,你終於肯回電話了。”林希辰有些著急的說。

  “有事?”

  “當然有事。”

  “有話快說,我很忙的。”

  林希辰笑了笑,說:“你要是想救安子浩出來,就答應我一件事,剩下我來幫你搞定,成不成我盡力。”

  算我沒白認識他,打電話過來居然是為了安子皓的事情。

  “你還能抓住安子浩的心嗎?如果你敢打保證讓他和南宮琉璃離婚,我就幫你。”林希辰拋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難題。

  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何林希辰時不時鼓動我和安子浩在一起,拆散他和南宮琉璃的婚姻。現在,我有點想明白了。

  他並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幫他自己。

  “你喜歡南宮琉璃?”我嘴角微勾,十分確定的問。

  林希辰哈哈一笑,說我變聰明了,沒有像以前那麽傻蠢萌了。

  他說:“安子浩和琉璃離婚,這才是最有效的辦法,一來可以讓琉璃徹底心死,二來我也盡了朋友之誼。”

  “可是你覺得自己的把握有沈陽銘大嗎?”我擔心自作主張讓林希辰去救安子浩會觸怒沈陽銘,到時候還不知道他會整出什麽幺蛾子的事情來。

  “哈哈,夏如夢,這一點我就要說你傻了。你以為那老家夥會乖乖的將他從監獄裏撈出來,恐怕等到他出來時,安氏集團已經易主了。”林希辰笑我愚蠢,竟然很白癡的相信沈陽銘的鬼話。

  “你的意思是,沈陽銘並不會立即將安子浩從裏邊救出來,反而會先對安氏集團下手?”我震驚了。

  沈陽銘可是安子浩的親舅舅啊。

  “原來安老大沒有將一些事情告訴你啊,我勸你還是不要太信服那老頭子。信哥沒錯,對了,也可以相信南宮流逸,除此之外,誰都不要相信。”林希辰說。

  我想問安子浩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他讓我自己去問安子浩。

  我說沈陽銘讓我離開蘭城,甚至去海外,再也不要出現在蘭城,他就會把安子浩救出來,我已經答應他了。

  林希辰罵我太蠢,壞人的話又有幾分可靠性。

  仔細想來,好像還真的有點道理。

  期間,江離不斷給我打電話,一次又一次掛斷,最後忍無可忍,接通,“有事?”

  “聽說安子浩進去了,之前我提議的事情,你想好沒有,想好就來找……”

  “滾,有病。”我直接掛斷電話,沒想到有一個趁火打劫的。

  這人一到關鍵時刻,好壞真容易區分。

  我開車回夏師倩住處時,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是南宮流逸來了。

  “我打你電話那麽久,怎麽不接?”南宮流逸見我推門而進,這才鬆了一口氣。

  “找人辦事。”我幽怨的瞪了他一眼,誰讓他不白幫忙呢。

  我一個女人,既沒有背景,也沒有金錢,隻能出門求人了!

  “沈陽銘家?”南宮流逸皺眉問。

  我點頭。

  夏師倩把趙流光也喊回來了,此時趙流光看向我,似乎早就猜出結果,“他是不會白幫的,找他沒用。”

  這些人天天混跡於蘭城的高檔生活,對沈陽銘的為人相當了解,隻有我慢了半拍,最近才看清他的真麵目。

  夏師倩知道我擔心安子浩,這才將趙流光拉回來,剛好南宮流逸也在這裏,眾人一起想辦法,總好過一個人蒙著腦袋亂撞。

  一個小時後,南宮流逸離開了,他負責去找律師,幫安子浩申訴。趙流光負責打點裏邊的人,盡量安排一個時間能見上一麵安子浩本人。

  而我,他們讓我好好在家等著,不要亂跑。